海枝不能再回到那座温馨的木屋,迅速潜下水,通过一个水道进入了神庙深处,他钻出水面的地方旁边是一座池,也就是圣水池。海枝扯下一根伸出眼眶的透明细丝,丢到圣水池里不见了踪影。
池水旁坐着一个老人,面向海枝说:“咦?你今年来得比以前早,你以前都是海祭前一天晚上才会过来的。”
海枝摸了摸脸,轻声说:“我之后就不去捕鱼了。”
守庙人笑起来的皱纹密密麻麻地层叠:“你本来就不用去,合该是他们敬着你的,你只管享用就好了。”
海枝蹲在圣水池边,不断扯着透明细丝往里面丢。
守庙人听到了动静,感叹道:“你这次大方不少啊。海祭时一定让他们多喝一点。”
海枝听了望着水池发呆,“一定要喝吗?”
“喝了他们才长得这么英俊,而且也不用担心小孩会早夭,多么好的造化!”
海枝想起每年都把伏耳要喝的圣水掉包了,但不知道塞进他后脑的那块肢体会不会让他发生异变。
伏耳天亮醒来后没有看见海枝,但瞧见墙壁上用烧黑的木棍留下一副画,歪歪曲曲的几根线条组成一座岛民都熟悉的神庙。
他没有多想,海枝身份特别,总会在海祭当天消失,今年只是提前了几天。
海枝被岛民称为神明之子,伏耳却想不到他有哪些地方像神明的孩子。
他忽地想起什么,脸色发白,摸了摸脸后一怔,跑到厨房用水一照,看清水中倒影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昨晚又做梦了,那么可怕的梦!
不知是不是因为做了血腥的梦的缘故,他嗅到的空气也带着淡淡的腥味。
为防噩梦成了现实,伏耳决定去找陆九韶——他要离开这座岛,他要去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星夜国。
弓云长昨晚一直在等肖肖,等到半夜再也撑不住,一头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后依然没有看到肖肖,惊觉事情大条了,连忙拿着手电筒跑进小木林。
木屋静悄悄地,弓云长猫着身体,踮着脚尖在外面猫叫。叫了一会儿突地意识到岛上没有猫,他绕到窗户前,透着缝隙往里看,没发现一个人。
“肖肖姐,肖姐姐,姐,你在吗?吱一声——”
木屋静默无声。
他推开窗,从窗外爬进去。窗户下是一张床,弓云长不敢在床上留下脚印,奋力一跃,跌了个狗吃屎,哎呦哎呦叫唤。
这几声疼痛的叫唤触碰到肖肖的神经末梢,使她惊叫起来。
弓云长寻着声找到了她,发现她的精神频临崩溃,他一打开柜子,立马被她抓得像只花猫。
弓云长狼狈道:“是我呀!”
肖肖比他还狼狈:“啊——伏——伏——”
“伏耳?”弓云长接道。哪知肖肖一听到这名字,马上晕了过去。
他连忙扛起她,打开门逃了出去,同时心里在想:她看到了什么?伏耳就是海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