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还愁这灾年该如何渡过呢?临江县虽然富庶,但也无法同江南比拟,一场天灾降下,怕是得损失不少元气?。
可这会儿突然有个本县学子被点为了赈灾官,那不就是从天而降的替罪羊?
只要是与灾情相关的事,万事都听赈灾官的,若是出了事,那自然与自己没太大干系,顶多算自己一个监察不严,若是赈灾官真有那能耐,自个儿说不准还能躺赢一波……这可是天大的美事啊!
县太爷亲自到三进?校园来同李淳奕抱了喜,当场就改口称呼李淳奕为‘同僚’,可把李淳奕给吓得不轻。
县太爷与这位新上任地‘替罪羊’仔细交流了一番,心满意足地离开?。他在离开?时,心里还在盘算,皇帝密集选拔这么多的赈灾官出来,未必没有关键时刻将这些赈灾官拉出来给百姓消气?的可能。
往常都是直接将他们拉出来消气?的,现如今有了赈灾官,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地方官员不被牵连,纵使爆发了民愤民怨,有这些赈灾官冲在前面,地方官员受到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
夏晚棠回?到三进?校园时,还未见到李淳奕,就见长庚满脸喜色地来同她报喜,“夫人!夫人!老爷做官了!就负责咱们这一县之地的赈灾之事!”
夏晚棠:“……”
见夏晚棠脸上没多少喜色,长庚还有些纳闷,他问,“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夫人你怎么看着都不怎么高?兴呢?要不要摆一桌?我去打酒!”
夏晚棠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也不再纠结了,她叮嘱长庚道:“去打酒吧,打点度数低的米酒,我也喝一点。”
看着长庚乐颠颠地跑出门去,夏晚棠失笑摇头。
长庚到底年纪还是小一些,看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只知道做官就是好,哪曾会知道,有时候青云路也会是断头路?
读书人聪明灵慧,人人都想挤上仕途,可又有几人知道,许多人的仕途就是断头路,而且还是一旦自己仕途中断,可能会牵连全家,甚至是全族,跟着一起受难。
仕途中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若非读书人聪明灵慧,怕是走不了多远就得折戟沉沙。能留下来的,有几个人是心善手软的?多数人都在一次次交锋中练出了冷漠的心肠与狠辣的手段。
夏晚棠叹一口气,轻步走回屋中,见李淳奕正愁眉不展地逗弄李知岩,她笑着走上前去,将李淳奕从李知岩面前推搡开,道:“你别苦着一张脸吓着孩子。”
李淳奕叹气嘘声,“山长当日劝诫我时,我还未想清楚,这赈灾官竟是一个被拉出来挡箭的盾牌。可笑我还真想过在赈灾一事上做出点名堂来,为朝廷卖命,为老百姓谋福祉。如今真的被这赈灾官的乌纱帽砸中了,才知道这赈灾官三字背后的分量,是一县之地的生民性命。恨自己学识浅薄,心有余而力不足……”
夏晚棠瞅了李淳奕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你愁什么?只要把民心安顿好,拖着等灾情过去就行。临江县本来就要富庶一些,若是临江县的老百姓都撑不过去,那其它地方的老百姓的日子定然更加艰难,没什么可畏惧的。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你做了赈灾官,那就好好做。”
“明儿个你就让长庚驾着马车载你去县城,点了衙差现在县城转一圈,看看穷困之人可有安顿之法?穷困之家的屋顶是否有需要修葺的地方?千万不要一场大雪落下来,屋顶垮了,将一家人的性命都葬送在其中。”
“县城转完就去乡里,找里正谈这些事。老百姓关心的,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这冰天雪地的,行可以忽略不计,那余下的便是衣、食、住。只要老百姓吃的饱、穿的暖,住的地方勉强能遮风挡雪,应当就不会闹事。”
“至于来年,这雪退不退,粮食能不能种,看天意。尽人事,听天命,便足以。我们东鲁之地已然不是最冷的,若是我们都撑不下去了,那天下定然会真的乱了起来,届时有谁会同你这么一个七品小官计较?你对老百姓好,老百姓自然会念着你的好,就算有人要斩狗-官祭天,也轮不到你。”
李淳奕目光幽怨,“我这还没上任呢,你就说一些斩狗-官祭天的晦气话?……是怕我心胆太大么?”
夏晚棠将李知岩放在炕头,掖好被角,又?逗弄了两下,才说,“再不济,我们一起想办法。老百姓家里没烧的,有钱买煤石就买,买不起就进?山伐木。粮食的话?,我最近在想一种在屋子里种庄稼的方法,过阵子试一试,看能不能成。若是能成的话?,这雪灾对庄稼的影响也能消减许多。”
夏晚棠想到的是大棚种植技术,只不过想要将大棚种植技术带到现实生活中来普及,难度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1121:58:14~2021-04-1215:2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妞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