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之下,傅茵差点咬破嘴皮,她急忙抽出身子,低声道歉,“妾身一时情急,大人恕罪。”
傅茵垂首,避开那道冰冷窥视的视线,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霍深,霍深打开伞,却是先给一旁的玄衣男子撑着,男人收回目光,颔首一下,率先踏入雨中。
姿态傲慢,他身上有着上位者的威压。
是个久居高位的官员,只一照面,傅茵就下了定论。
她捏紧伞柄亦步亦趋的跟着,没有光,傅茵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视线牢牢抓住身前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位大人身上,这般一瞬不瞬的盯着人,像是把眼前之人珍爱到了心底,但她看的只是她的丈夫。
裴执指尖微动,一串佛珠从手腕滑到掌心。
等到了廊下,众人收了伞,傅茵见霍深大半个身子都淋湿了,微蹙着眉替他擦了擦湿漉漉的脸颊。
“不必管我,我火气大,不碍事。”霍深说着替她整理了下斗篷,“怎么样,还好吗?”
既是问她的身体,又是怕刚才出错的一幕吓着她。
在霍深心中,傅茵是个单纯又胆怯的姑娘,对上男人关怀的眼神,傅茵轻轻点了下头,她摘下兜帽,抬眸看向一旁的人。
可这一眼就将她给震住了。
教坊司的清倌只卖艺不卖身,但真有位高权重的人出手,她也只是一个低贱的娼.妓,傅茵身子给了裴首辅只是一件意外,她之后就一直避着男人,出了教坊司后更是把那件事抛到脑后。
未曾想,她竟还能再见到他。
是裴执!
她还梳着少女的发髻,裴执看了一眼问,“还没嫁人?”
没嫁人,就喊人夫君,到底是那里出来的,就这般轻浮放.荡,他气压很低,凉飕飕的看向俩人。
霍深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们自幼青梅竹马,已经定好了婚期。”
冷瑟的风吹过,傅茵捏着手帕,轻声咳了两下,霍深顿时心疼的拥着她,轻声细语的抚慰。
不知是冷还是怕,傅茵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她咬紧牙根,无助的靠在男人怀里。
傅茵生的漂亮,浓眉杏眼,五官小巧精致,似精雕细琢的玩偶一般,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垂眸浅笑间自有一股楚楚动人的风情,是男人一眼就会心动的模样。
玄衣冷面的首辅大人将两人亲密的姿态纳入眼中,修长的手捏着佛珠轻轻转动了一下,佛珠碰撞的声音在雨声中几不可闻。
“若难受就先回屋歇着,今日是我不对,没派人来给你传声话,下次我再晚归你就早些歇息不必等我。”霍深拍了拍她的头。
“嗯,屋内刚热了饭菜,你和这位大人一起用一些吧。”
傅茵避之不及,简单嘱咐了句就扶着夏蝉离开了,屋门关上,隔断了他们谈话的声音。
“姑娘也还没用膳,奴婢给您盛碗粥吧。”夏蝉担忧的看着傅茵,刚才见到首辅大人来了,她也大吃一惊,这会见姑娘脸色都发白了,她也顾不上害怕,先安抚住她。
“不必了,我累了”傅茵按住夏蝉的手腕,摇了摇头,“家里下人少,要辛苦你今夜多看顾些,我先睡了,你照顾好他们。”
夏蝉叹了口气,随即放下床幔,将屋内点燃一盏油灯,又关紧了窗户才出去。
她收拾了客房,按霍深的吩咐取了件新衣放在客房,半夜迷迷糊糊睡下时,还想着姑娘体弱,这般折腾一下恐又要生病了。
第二日,傅茵的身子果然受不住,夜里就起了热,家中有客人,又是雷雨天,不好请大夫来,她怕添了麻烦就生生忍着。
她忍习惯了,半夜硬是一声也没吭,自己撑着身子倒了杯凉水浇了喉咙烧灼的疼痛后就沉沉睡去,清晨,夏蝉久久没听到传唤,掀了帘子进来时人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
夏蝉急的团团转,“昨夜喊姑娘早早歇下,她偏不肯,这会儿还下着雨,哪家医馆还会开门。”
霍深正准备派人去请大夫来,裴执瞥了眼藕色床幔遮住的纤弱身影,淡声道:“我来。”
他会医术,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霍深顿了下,察觉到阁老的善意,脑海中闪过一丝惊讶,犹豫了下选择相信他。
他点了点头,掏出傅茵的手腕后就侧身让开位置。
傅茵的手腕很细,青色的血管藏在娇嫩白皙的皮肤下,浅淡的纹路覆在上面,精致的如一个艺术品,跟她的人一样,脆弱不堪。
裴执控制好想一把掐住她手掌,细细把玩的心思,没有盖手帕,直接并三指探脉搏。
手腕处的冰凉让意识模糊的人儿颤了颤,傅茵朦胧中想收回裸露在外面的手,却被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按住了。
她轻轻哼了声,将要醒来,半梦半醒中,看到床前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穿的是她刚给霍深做的那件青色长衫,这次她不会认错了,轻柔的叫男人的名字,“霍郎....”
裴执:“.....”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