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题还能用这种方式破解,小案首的确心思敏捷,在下自愧不如。”有个年长低声叹息,而后恭敬的朝着童攸稽首,眼神满是敬佩。
凌杰听罢也十分诧异,待细细咀嚼了几遍之后,越发觉得回味无穷。古人讲究天圆地方,儒家典籍亦有注解,说人道本乎天道。如此一来,恰到好处的把圆衍生成天,又归结于人。真真是心思奇巧。
可即便这样,也不是他落第的理由。他分明已经将那古籍下部吃透,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给童攸。
“其实早在你说出破题之法时,我就知道你会落第。”童攸见他迷茫,干脆一语道破玄机:“方圆才成规矩,可题目中并没有方。虽然乍一看天衣无缝,实则却处处皆是不妥。更何况,你用法家学说破题,然而大安推崇却是仁政,以儒学为尊。有现在的结果,也不过都是必然。”
“怎……怎么会这样……”凌杰神色颓然的瘫软在地,半晌不能言语。万般辛苦皆付诸流水,终究是折戟沉沙。
至于童攸,连夺小三元案首,名扬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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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波澜能够一直延续,尤其是在市井之间。让凌府丢尽脸面的院试很快就被淡化成凌杰为年少轻狂付出的小小代价。这里面固然有时间的消磨,可更多的,还是凌家本家宁事息人的手段。
然而这样的事态转变,也同样在童攸的计算之中。
毕竟凌府是钟鸣鼎食的世禄之家,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大厦倾倒。因此,他还有后手。
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杯中的热茶,童攸惬意的享受着眼前的闲暇时光,心里琢磨着,凌家也该有所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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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
自从院试落地后,凌杰便大受打击,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外人,就连书也不念了。
一开始,凌家长辈怜惜,还多少纵着他些,却不想凌杰非但没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若是长久下去,这人便废了。
凌父对凌杰抱有重望,定然不能看着他自毁。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开凌杰的心结,就要找到那个根本。
毕竟是在朝堂上摸滚打爬过的,凌父不过略施手段,便查到了端倪。
就是凌杰买到的那本古籍。
虽然乍一瞧十分古旧,可却是赝品。至于其中的内容更是大大的不妥。看似字字珠玉妙笔生花,实则却皆是将人引入歧途的假象。这里面的每一篇文章,破题之法都是错误的,若是念惯了这样的东西,正经科举之中必定是毫无胜算。
与此同时,凌父在仔细审过凌杰的贴身小厮后,也调查了所谓卖书之人。可却完全寻找不到。如此看来,这定是有人恶意陷害。而能做到这些的,唯有一人,就是童攸。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沟壑,且睚眦必报,日后若成气候,本家恐怕基业不保。
此子绝不能留。
只可惜没有什么好的借口。突然,一个细节自凌父脑海中浮现。他依稀记得,在童攸刚来上京之时,好像听人说过,童攸的身世似乎有些不妥。若真是这样,那便最好不过。可若传言有误……他也有法子以假乱真。
凌父心里想着,提笔写了几封书信,署名是凌氏宗祠的族老们。刚一写好,他便命人快马将信送出去。然后自己独自去了凌杰的屋里。
这一夜,凌杰屋里的烛火直到天明都没有熄灭。而第二天,重整心境的凌杰便突然出现在了学堂之上。
彻底的蜕变。
和以往不同,在经过了之前的磨砺之后,凌杰已经脱胎换骨,洗掉了骄傲和浮躁,变得沉稳下来。与此同时,他骨子里那种世家权贵才能培养出来的贵气优雅,也一点一点显现出来。
凌氏凌杰,再次走入众学子的视线。然而,此时此刻,童攸的老家,却已经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