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天亮,他们?几人也都?没睡。洛马的尸身上撒了散尸粉,可谓是尸骨无存。地上的血渍虽已清理,屋内也没有任何异味,但床只有一张,睡两人刚刚好。他们?一共四人,索性都?坐着一起,谁也不睡,睁着眼睛想事去了。
太阳露出头,外?面不知是谁家养的鸡,叫的格外?响。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吆喝声。江池闻声,从凳子上起身,准备离开此地。
朱停在得知陆小凤身上没带银子,慌忙找出一些钱,想替江池和宫九拦马车,供他们?到陆小凤所提及的绣玉谷。但江池并没有收他的钱。
“对?于他而言,收了东西就是欠了一份人情?,这些都?是要还的。”陆小凤见?朱停手握钱囊,看着江池离开的背影,露出一脸疑惑,忙开口解释道?。
朱停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也挺好,谁也不欠,一身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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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下一辆马车,江池刚坐上去,就看到在他对?面的宫九,神情?有些憔悴。
“阿九,你若困,就在马车上睡一会?。陆小凤称,从此地到绣玉谷,快则一天,慢则两日。”江池轻叹道?。
“我可不敢睡,若是哥哥趁我熟睡之际,将我丢了可怎么办?”宫九故作委屈道?。
“你要是不放心,就拽着我衣袖,我总不能不穿衣服就跑了。”听?宫九这般说,江池朝前坐了几分,将衣袖一角塞进了宫九手心里。
前些日子他确实将宫九丢下过,如今若只是口头说说不会?离开,宫九不信也正常。看宫九明明很困却还要硬撑着,他多少有些不忍。
“若哥哥割破衣袖跑了呢?”宫九轻挑了一下眉,看着手心上江池的衣袖,眼眸中?带了些笑意。
“你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江池说完,掀起车帘朝外?看去,不再分给宫九一点眼神。不过虽是这样,他还是将另一手从袖中?伸出,搭在了宫九手心上面。
微凉的触感,并没有让宫九感到不自在。看着手心处江池纤细的手指,宫九眉眼带笑的攥紧了手。
“哥哥体寒呐,手指这么冰,也不知其他地方凉不凉。你若是感觉冷,可以?像昨晚在木板上那样,靠我近一些。”宫九说着,拉起江池的手靠近唇边,哈了一口热乎气。
“你还困不困?困就老实睡觉,不困就把手给我松开。”江池皱了皱眉,将碰到宫九嘴唇的手指弯起。
宫九闻声,侧身倚在马车边缘,盯了好一阵江池的侧脸,才有些不舍的合上了眼。他确实困了,这些日子总是担心眼前的人会?离开,便没办法好好休息。
“我先前还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像西门吹雪那般,他眼中?心中?只有剑,而你眼中?心中?只有所谓的威望。”宫九心口有些闷,但还是故作轻松地继续道?:“我一次又一次试探,总认为?我在你心底有个一分半点的位置。”
江池虽沉默不语,但他掀着车帘的手却是僵住了。外?面的风虽不大,但从车帘外?吹进,却能让他周身泛起一股冷意。江池思?索着,他全身上下,恐怕只有被宫九握在手心的手是热的。
一阵如潺潺流水的笛声传来,让原本热闹的街道?安静下来。就连还在赶马的车夫,也拉紧缰绳停了下来。这笛声虽动听?,但会?影响一个人的心境。在笛声渐近时,江池用银针刺进宫九的穴位,封闭了他的耳识。
身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宫九只皱了皱眉,并没有睁开眼。
凡是听?到笛声的行人,皆停下了脚步。原本他们?神色各异,但在此时却都?变成了同一副享受的模样。
过了近一刻钟,悠扬的笛声骤然变得尖锐,原本还一脸享受的众人,忽变的暴躁了几分。
看着不远处一个个双眼猩红的人,江池放下车帘,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直到一阵又一阵咒骂声,伴着砸东西的声音传来,江池才有了一点反应。
江池扭头看向宫九,听?到眼前人平稳的呼吸声,才松下一口气。
“阁下在上面吹笛这么久,是想控制谁的心神?”江池抬眸,看着马车顶部凹下来的一块布,淡淡道?。
“你杀了冲哥的师父,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任盈盈足尖一用力,封住马车顶部的布破开,她稳稳站到了江池身旁。
“令狐冲?”江池抬眸,见?任盈盈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轻声一笑,继续道?:“他一个大男人,想杀我大可以?自己来。派一个姑娘过来找我麻烦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