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清鸾虽然还是不舍得离开师尊身边,但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不可能和小时候一?样一?直赖在师尊身旁,而一?大清早就凑过来和大师姐聊续感情的宫玄妙,也不得不回朝云峰上,昨日发生?那?样的大事,身为一?峰之主的她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非常忙碌。
依依惜别之后,最后苍玄山上,只剩下苏雪鹄和凤重明两个闲人。
“对了,师弟,你知道我的身份令牌收在何处吗?”
苏雪鹄昨夜在洞府里寻了好一?阵,都未寻到她在重霄剑派上的身份铭牌,这可是一?人唯有一?份,代表身份地位,可在重霄剑派内用以通行的唯一?证明,要是弄丢了,岂不是说她去哪儿都要带上师弟或者其他门内弟子才行?
想了想,她小声地问?,“你们?不会因为我死了,把令牌销毁了吧?”
谎言说多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当?年在别人眼中可是真的死亡了,按照规定?她的身份铭牌是须就地销毁的。
凤重明一?怔,从空间法宝里取出了她的身份铭牌,“在我这里。”
规定?归规定?,还是有不少人会将?亲友的遗物保管收藏起来,比如说大师姐的身份铭牌,当?初按照规定?是需要销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凤重明鬼使神差地就将?令牌昧了下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也许是因为他潜意思地觉得,身份铭牌没?有销毁,就好像大师姐没?有去世一?样吧?
苏雪鹄接过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身份铭牌,于是高兴地道:“昨日我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我们?今日去琉光峰,找元沧海他们?吧。”
凤重明内心虽然不情愿,只想和苏雪鹄相?处得更久一?点?,奈何事关?重大,他亦知道耽搁不得,是以完全没?有异议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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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鹄和凤重明来到琉光峰贵宾居所时,时间还早,空明正在屋内做早课,君轻淮不知去何处空闲的地方练拳去了,不见人影,而朱玉骞和元沧海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下棋。
对,就是下棋。
放在以前,朱玉骞也很难相?信,自己会和一?个“瞎子”下棋下得津津有味,但介于这个“瞎子”是占星破尘元沧海,朱玉骞觉得自己不算在欺负残疾人。
元沧海带上封印后,的确是不能真正看见外界景象,他对外界的感知,全靠神识和对气流的感应,然而下棋时落子的动作在方寸之间,故而一?不小心极其容易感应错误,然而直到棋局下到了中盘,元沧海还没?有一?处落子出现错误,可见他感应精妙到微毫,实乃常人难以想象。
看他们?下棋下得认真,苏雪鹄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和凤重明在旁边静观起来。只是凤重明看了几眼后,就挪开了眼,下棋这种浪费时间又花费脑力的活动,不在他的日常列表之上。倒是苏雪鹄看得十分入神,毕竟这可能是修真界最聪明的两个人的尖端对决。
朱玉骞执黑子先行,元沧海执白后手?,棋子在棋盘上纵横捭阖,黑子白子之间纠缠咬得很紧。苏雪鹄可以看出,黑子凌厉杀伐,只要抓到机会,就能将?白棋狠狠咬一?口,撕下肉来,而白棋棋形厚实稳重,又能料敌于先机,往往化危机于无?形。苏雪鹄顺着棋路一?路看下来,心中直呼精彩,感觉简直如同看了一?场大战般酣畅淋漓。
苏雪鹄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在元沧海落下一?字后,朱玉骞提着黑子的手?久久没?有落下,终于脱口道:“我认输。”
朱玉骞手?上耍着合拢的折扇,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能让我说出认输一?词的人,元沧海你可是世间头一?位。”
元沧海不动声色,并没?有因为赢了而喜形于色,“半子而已,只是凑巧。”
“只是凑巧那?么简单?”朱玉骞展扇大笑,“这话从你占星破尘的口中说出来,细细思量,有些可怕。”
元沧海并没?有再?继续解释,只是开始收拾手?中的棋子。
朱玉骞望着他不动如山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还好你是同我们?一?边的人,若你是魔道那?边的人,那?么这世道就太可怕了。”
“元某亦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有时候想得太多,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元沧海收拾好棋子站起来,侧首望向苏雪鹄打招呼,声音十分温柔,“雪鹄到来多久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和朱玉骞下这盘棋亦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不容分心,是以元沧海和朱玉骞虽然都知道苏雪鹄和凤重明来了,但谁都没?停下来,和他们?寒暄打招呼,若因为这样输了棋局,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苏雪鹄笑道:“刚来不久,欣赏到了一?场妙绝巅峰的好局。”
她转向朱玉骞说:“朱公子也不必惋惜没?对手?了,据我所知,魔教之内,皇极宗的谛九天就极擅棋道,且他的棋风狠厉无?比,和朱公子亦有些相?通之处。”
朱玉骞双眼一?亮,摇着扇子道:“哦?久闻皇极谛九天的大名,本公子以后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不知雪鹄今日这么早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朱公子所料不错,”苏雪鹄看了看左右,终是道,“等君轻淮回来,招了空明大师一?起,我们?再?一?同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