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袭墨衣,身形挺拔,面目清冷。她觉得他似乎有些熟悉,无奈林间烟雾在他身周挥之不去,无论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他。
她忍着剧痛往前走了几步,朝着他的方向艰难问出几个字:“你是谁……”
最后一个字吐出,她终于难以支撑,一头栽倒下去。
-
醒来的时候她正靠在一棵树上,肩上伤口已被人包扎过。她低头闻了闻,发现伤口上敷的是用上好松香调制而成的金疮药。不知是谁这么好心,救下她不说,还顺道给她处理了伤口。
可她又想,那人给她包扎了伤口,岂不是看到她是女子了?
她赶紧拉开衣襟往里看了看,好在裹胸的层层棉布仍好好的,并没被人动过。
她松了口气,捂着伤处起身,沿着原路走回去。
刚到济仁堂,外面等着诊脉的病人便乌泱乌泱朝她涌过来,这个说他中了风寒,那个说他背上长疮,一个个的要多不健康有多不健康。
她没说什么,忍着痛写了一天方子。总算挨到打烊后,去后院找到元卜,揪着他问:“我的叫花鸡还在吗?”
元卜道:“早吃光了。”
她一张脸苦了下来:“谁让你吃了,不说了给我留着的吗?”
元卜道:“放凉的东西就不好吃了,你要是饿,我现在再去给你做一只。”
她立即喜笑颜开:“快去快去。”
元卜这小子一手的好厨艺,果然是不想当厨子的伙计不是好大夫。
孙灵陌把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等全都准备齐全,全程咽着口水在灶台边等着。元卜掐着时间往里一棵一棵加柴,等时候一到,拿起火钳把叫花鸡扒了出来。
外壳一剥,香气立马四溢,世界立马和平。
她正要吃,一青衣男子突然鬼一样出现在她身边,抄着双手闲闲倚在门旁,一双动人心魄的桃花眼直直落在她身上。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等看清那人模样,说道:“秦洛?你怎么又来了?”
“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倒不欢迎。”
秦洛伸手把叫花鸡夺了过去,故意在她面前深深闻了一口,说道:“不愧是元卜,手艺真是不错。”
在她发飙以前,他旋身飞了出去,往屋顶上闲闲一坐。
孙灵陌气极,只好搬过底下一个梯/子,不管不顾爬了上去,连梯/子一直在摇都没感觉到。
快要爬上去时,底下突然失了平衡,面前的世界开始倾倒,她整个人向下歪去。
失重的感觉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想起自己落下悬崖那天,两只手怎么抓都抓不到一根救命稻草。
正自害怕,秦洛已飞身过来,揪住她衣领,拉了她一把。
落在房顶上时她脚下没站稳,跌跌撞撞向前撞了一下,直把秦洛也撞得脚下一滑向后摔去。
然后她的嘴巴好像贴到了什么柔柔的软软的东西,又带着一股清新的兰花香,十分好闻。
她赶紧移开,发现自己刚才竟好死不死亲上了秦洛的脖子。
这个男人的皮肤比女人都要好,凝脂般又滑又嫩。
她正看得呆愣,秦洛已十分嫌弃地把她的脑门一把推开了。
他理了理自己被扯皱的衣裳,说道:“你果然是对我图谋不轨,可本少爷并无龙阳之好,你若实在饥渴就去南风楼里逛逛,少来攀扯我。”
她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还有脸来说我,你自己长得比女人都美,平时肯定没少被男人骚扰。”
秦洛倒不生气:“承蒙夸奖。”
她“切”了一声,劈手夺过叫花鸡。秦洛把酒壶递给她,她接过来喝了几口。
这酒入口醇香,妙不可言。以前有学校管着,班主任那鼻子跟警犬似的,千里之外都能闻出你喝下去的酒是燕京还是青岛,吓得她连药酒都不敢碰。现在终于自由,她高仰着脖子不停往喉咙里灌,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几番折腾,她肩上的伤口有些裂开,衣服上隐隐透出点儿猩红。秦洛看见,伸手过去摸了一把,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大力打开秦洛的手,警告他道:“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老动手动脚!”
“嗬,”秦洛伸长胳膊把她紧紧搂到怀里:“动了又如何,都是男人,你扭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