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咖内很吵，噼里啪啦砸键盘的声音混着“上去干他”和“弱智队友拖我后腿”的笑骂，唯独祝欢安静托腮，百无聊赖地刷着学校论坛。
不出所料，五个帖子中有三个是在讨论苏棋乐，巨大的学习压力下，一点小八卦就能激起同学们天花乱坠的猜想。有看不惯苏棋乐的人造谣说她家境贫寒，一直靠偷窃维持白富美的假象，有回帖替苏棋乐证明清白，他便和回帖者吵了起来，言辞激烈再加上狠毒诅咒，一看就是被学生会扣了不少分。
吵到一半，那人不见了，根据回复时间判断，估摸是上课发帖被老师没收了手机。
祝欢看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传言，越看越生气，关掉论坛后却不知道干啥。
回苏棋乐家等于她先服软，死要面子的祝欢今晚又得住宾馆了。但宾馆太安静，她更喜欢网咖内吵吵嚷嚷的氛围。
于是祝欢干出了件很好笑的事——在网咖内拿出了数学习题册。
她咬着笔杆，脑内运算后用左手写下选项，后面的解答题若是步骤简单就写写，复杂就略过。
旁边的人惊讶地看了祝欢几眼，屏幕一暗，他的游戏角色趴在地上。他赶紧向队友解释道：“哎呦不好意思，我发现旁边有个傻缺学生在学习！”
祝欢瞥了眼他，用网吧客户端联系老板：“我旁边那人的泡面要过期的。”
老板回复：“好嘞，酱包都给他抠出来。”
嘈杂的环境和累脑的数学题结合，祝欢很快呵欠连天，下巴搁桌面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三道题后把笔扔掉，枕着左臂闭上了眼睛。
厚重耳机有轻微隔音效果，四周的吵闹逐渐模糊，祝欢睡着了。
“弱鸡队友，菜的丫吡！”
染了金发的女子扔下耳机，站起身活动颈肩，旁边男生递给她冰可乐：“谢谢路歧大哥带飞，话说你看那边，有个傻缺在写数学作业你信吗？”
“跑这来装乖学生？有意思。”
路歧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祝欢把脸埋在臂弯里，脸庞写着歪歪扭扭的数学公式，缠着石膏的右手搭在膝盖上。
竟然莫名有几分乖巧。
路歧走到她身后，思考是把冰可乐塞她衣领里还是直接给她后脑一巴掌？还没选好恶作剧，一旁手机亮起屏幕，显示“Mysunshine”拨来电话。
“啧，现在小年轻的备注真肉麻。”
她起初以为是祝欢的朋友，随后又笃定是苏棋乐。
电竞选手作息昼夜颠倒，路歧的视力有所下降，但夜视能力不弱。断电的两分钟内，她在朦胧黑暗中看见了祝欢与谁动作亲昵，侧脸被发丝挡住，只能根据紧紧攥住对方衣角的动作，判断她在和谁接吻。
灯光亮起的同时揭晓答案，原来是苏棋乐。
她拿走手机去了三楼，没多久就笑意盈盈地回来，轻手轻脚地放回手机。
“干啥不可见人的事去了？”一名女生招呼道，“快坐下，就等你了。”
网咖只买下了一二楼的店面，无人租买的三楼暂时废弃，没砌完的墙露出砖块水泥，安静得连只老鼠都没有。
“嘛，吓唬了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路歧眨了眨眼，笑得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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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九班的同学发现祝欢不对劲，高二一班的同学发现苏棋乐也不对劲。
前者是身体方面的，她课间总是在活动肩膀，脖子一转动便会发出脆响，如同骨骼错位。两个小弟殷勤地给她捏肩捶背，布歌问发生了什么，张浩然笑答：“我们牛逼哄哄的欢姐在网咖趴着睡了一夜！她说睡醒后感觉脖子骨快断了！”
布歌又惊又笑：“那么吵也能睡着？”
刘毅高声回答：“没心没肺，容易入睡！”
说完脑门便挨了一拳。
后者则是精神方面。另一个教室内，苏棋乐心事重重地坐在位置上，挺直的肩背动都不动一下，沉闷气压让经过的人自觉放轻脚步。
“请问……”
她一开口，教室安静了一半，都在等着会长大人发号施令，这让苏棋乐更不好意思说出苦恼。
“你们谁言情小说看得多？”
“我我我！”一名女生举着手蹦跶到面前。
她让其他人去忙自己的事情，又犹豫了许久，不知如何开口。
昨天她以为祝欢去网咖了，给祝欢打去电话，接通的却是路歧。
“祝欢呢？”她注意到电话那边很安静，不像在网咖内。
“啊，”路歧刻意压低声音，“她睡了。”
“离她远点。”
路歧莫名笑了声，大概是在嘲笑她太过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