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向席温良,缓缓闭上了双眼,眉宇间皆是脆弱的易碎。
一眼也不想多看,一眼也没有多看。
他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将自己交给了另一个人。
脑中的一根弦断裂,滔天的怒火压倒了一切,愤怒与嫉恨在枯干的草原上熊熊燃烧着。
若是清醒状态,席文定绝不会流露出这些在他眼中是下等且无能的人才会表露出来的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
去他妈.的理智!
席文定阴沉着脸,一声不吭捏紧了拳头,一拳用力的挥向席温良。
一拳到肉。
疼痛与鲜血。
席温良微微歪着脑袋,伸出的手顿在空中。脸上传来剧烈到麻痹的痛楚,他扯了扯唇角,咧出一个笑。
森白的牙上覆上口腔内壁破损的血液,席温良一抹唇角,望着手上沾染的红色液体,笑得更加灿烂。
他舌尖一勾,在指腹上留下一道血痕,猛地抬手,接住了席文定的又一拳,生生拽着他往屋外走。
隔壁的书房门被踹开,然后重重砸上,墙壁上的白.粉都被震下了些许。
就是现在,抛却人格,抛却地位,抛却思想,完完全全的化作两只争夺配偶的雄兽,用最纯粹的血腥和暴力,来决定支配权。
紧闭的房门阻隔了一切画面与声音,将空间撕裂开,余下外头让人恐惧害怕的死寂。
郎西的眼皮悄悄的掀起一条缝,内心蠢蠢欲动。
可恶啊,这么有趣的事情为什么要把他排除在外!
气冷抖,明明他也是当事人,就不能有在旁边看戏、阿不、劝架的权力么!
忍一时越想越气,郎西正要掀开被子前去劝架,隔壁的书房门陡然打开。
一个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嗒、嗒、嗒——”
郎西:?就这??
郎西霎时小脸一垮,不开心的闭上眼睛:
不是吧不是吧,到底是哪个菜弟弟这么一会儿就被打趴下了?
……
床上的少年紧闭着双眼,蜷缩着抱住被子,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下都未曾动过。
“闭上眼睛,我带你走,好不好。”
有谁对他说了这句话。
于是,少年便闭上眼睛,全然封闭住自己,放弃了思考。他是未经风雨摧残过的温室花朵,只能被人呵护在暖阳之下,一点点波折就能让他残破不堪。
要一直保护着他,呵护着他,引导着他,这朵娇贵的花才不会枯萎凋零。
他落入了一个充斥着冰冷血腥气的拥抱中。
“别害怕,我来了,我带你走。”
席温良口中吐出温柔似蜜的话语,拥着郎西的臂膀却像蛇般紧紧的将他缠绕,将自己身上冰冷的血腥味也沾染到他的身上。
层层包围,层层浸染。
现场唯一的观众闭上了双眼,便失去了最好的得知席温良真面目的机会。
暂时逃开了状如野兽的席文定,却自投罗网跳进了另一只怪物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