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罗敷感觉自己撞到一面墙,又被弹了回来。抬头一看,夜听潮正在一连坏笑地看着她。罗敷心叫倒霉,方才哪里撞的是墙,分明是夜听潮的胸膛嘛。自己刚才说他的坏话不知被他听到没有。看他现在的表情,笑得这么坏,一定听到了,自己惨了!
罗敷赔笑地道:“呵呵,我刚才其实没说什么,更没说你坏话。”
夜听潮道:“你不是想去见你的三哥吗?”罗敷:“啊?”夜听潮:“好,我们一起去!”罗敷笑着点头:“好啊!好啊!——哎,你搂着我干嘛?这么多人,被看见多不好!”
原来夜听潮有阴谋。他当然不会让罗敷轻轻松松去见刘秀,于是两人出现在刘秀面前的样子是这样的:夜听潮在左,罗敷在右。夜听潮左手牵着罗敷右手,右手搭在罗敷肩膀上。整体看来,两人如连体婴一般。
罗敷用力地抽出自己仅存的有望得到自由的左手,尴尬地向对面的刘秀打了个招呼。刘秀今日没有带过多的随从,更没有皇帝的仪仗伴身,只是数骑便装而来。罗敷知道,他不想用让自己皇帝的阵势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刘秀见罗敷与夜听潮如此出现在自己面前,眼中先是一闪而过的一丝黯然,其中失落和心痛自是外人无法洞悉。继而迅速恢复了平静。
罗敷问道:“三哥怎会在这里?”刘秀向夜听潮点了点头,对罗敷道:“我知你们必定会回转中原,怕樊崇沿途追杀,所以才令大将军冯异领军十万在此接应。”
罗敷道:“多谢三哥想的周全派冯将军前来,那么三哥为何也在这里?”问出这个问题,罗敷直想抽自己大嘴巴子。怎么如此弱智?!刘秀在这里当然是想见她一面!罗敷啊罗敷,你怎么关键时刻表现得像个傻瓜,这不是让三哥难堪吗?他如何能在夜听潮面前表达对你的痴情啊?!
夜听潮没有让罗敷继续犯晕,而是直截了当对刘秀道:“夜某的家事,不劳公子费心。况且你那十万军队怎敌樊崇百万而来?公子请回吧。”说完拉着罗敷转身离开。他没称呼刘秀为“皇上”,也没称他“刘兄”,他不承认他的地位,又在扯清两人的关系。听夜听潮叫这句“公子”让罗敷格外不安。
罗敷挣扎着要转身,却无奈被夜听潮牢牢禁锢,动弹不得。她只得冲后面喊道:“呵呵,三哥,我们来日再见啊!”
刘秀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兀自站立良久。如今她已为他人妇,自己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他还如何渴望她再回眸看上自己一眼?
“皇上,”大将军冯异试探着跟刘秀说话,“要不要回去?”刘秀摇头:“继续留守,以观后事,秦小姐有恩与社稷,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说完眼神变得幽怨。
冯异生怕打断他的思路,可又不得不提醒他快点移驾:“此处有末将坚守,皇上尽可放心。时候不早了,皇上应该起驾洛阳了。”
在冯异等人眼里,当今皇上胸怀远大,城府又极深,将是个大有作为的千年一帝。像现在这样,他因为一个女子而失神还没有过。当今皇上自登基以来,只有皇后郭圣通和阴贵人丽华两个女人,并不曾将后宫充盈。想刘秀如今风华正茂,用情却是如此专一,不可谓之稀奇。之前冯异以为让刘秀如此用情之人必是阴贵人阴丽华,此女温润贤淑,不可多得。可当他今日得见罗敷真颜又看到刘秀的失态才知道,令皇上用情至深的乃是另有其人。天下间竟然有如此丽质天成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身上竟还有一颗七巧之心曾助皇上登上帝位,真男人尚之不及!奇也!奇也!刘秀对之用情至深丝毫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刘秀眉头一锁,怔怔地望着罗敷离去的方向只是不语。过了好一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猛然回头道:“起驾。”
之前刘秀听罗敷之言令人攻占洛阳,更始手下大司马朱鲔率全城投降。值得一提的是,此朱鲔正是当日上谏更始杀死刘縯之人。刘秀怀宽大之心接受其投降,保其及洛阳全境百姓无忧,并封其为平狄将军。往日仇怨竟能一语购销,此人也只能是刘秀了吧。
不过刘秀从此举中受益良多。一是保全了洛阳城,让全城百姓免受战争之苦,二是收拢了以朱鲔为首的一大批原来更始的兵马,三是向天下证明了自己的宽大之心,从此往来投奔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刘秀得了洛阳,自陇地返回。冬十月十八日,进入洛阳,临幸南宫却非殿,如罗敷所谏,定洛阳为国都。
回到马车上,罗敷撅嘴瞪着夜听潮,只是不愿与他讲话,方才的做法也太过分了?哪里还有一点天下第一世家当家人的风范?你可是当过一品大员,操纵百万军马的人!怎么如此没风度?罗敷只感到懒得理他,索性别过头去。
夜听潮道:“还在生气?”见她不为所动,也不再劝,而是拿出自己的箫,吹起当日与罗敷琴箫和鸣的曲子。
罗敷不由回头,这支曲子勾起了她与他所有的回忆,也让她想起他在水榭小筑独自度过的那段日子,他每日以吹箫怀念她,支撑自己。听到动情处罗敷忍不住流泪,轻轻靠在他的身上。两人可以走到今天是多么得来之不易。想想过去的辛苦,哪里还记恨他小小的坏?
罗敷深情道:“听潮,我们找一个像大堡山这样的秀丽山谷隐居好不好?带上公公和开儿。我不要再见你在权力漩涡经历生生死死。”
见夜听潮不语,罗敷突然想到什么,问曰:“听潮,加上隗嚣你一共还有多少人马?你不会还要为了帝位争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罗敷传的朋友记得顺便给锦瑟留言送花啊!你们的支持是锦瑟辛勤耕耘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