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隅脸色阴沉,他向后退了几步,拉开和侍者的距离。侍者一身西装笔挺,脸上沟壑纵横,头发也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得很。
整个人往门边一站,就有一种浓厚的八十年代欧洲绅士的味道,就差拄一根手杖了。
明明不管他怎么看,侍者都是微抿着唇,唇角向上翘起,眼尾下弯。要说哪里奇怪,就是他的表情,好像一直没有变过。
姜藤越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理论了,江隅拉了一下都没有拉住。
“零点三秒算什么规矩,谁看时间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啊,除非是机器人,是疯子。”
侍者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微笑,向姜藤越微微躬身:“先生,我看时间一向精确到小数点后五位,只不过今天状态不佳,只能精确到一位,是我失误了。”
“失误个大头鬼!”
姜藤越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个大大的“这不是人”,他摇摇头,手往两边一甩,觉得自己已经快无话可说了。
侍者依旧笑眯眯:“如果二位还准备在这里继续逗留,我就叫守卫了。到时候可就不是请出去那么简单了。”
姜藤越用鼻音哼了声:“走就走,谁稀罕啊。”
侍者笑眯眯地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走了很远,江隅才感觉那道紧紧盯着他们的视线移开了。他们当然没有准备真的走,相反,江隅拉着姜藤越掉了个头。他们绕着这栋建筑走了半圈,径直来到它的背面。
江隅仰头望着最上方的那道弧,问道:“你觉得剧场在哪儿?”
“啊?”姜藤越也跟着抬头看,“不应该就在那上面吗?”
“如果你是一个建筑师,你会这么设计吗?把剧场中心搬到那么高,上上下下唯一的工具就是电梯,碰到电力设备故障还得爬楼梯。这不符合常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姜藤越慢慢低头。
江隅打了个响指:“对,在地下。”
姜藤越疑惑地左右看看:“可是它旁边延伸出来的建筑面积也很大啊。”
江隅沉默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因为追随者坠落了。”
姜藤越满脸懵逼:“追随者在哪儿呢?”
江隅瞥了他一眼,突然往他胸前一指:“在你心里。”
大概是心理作用,江隅说完这句话,觉得周身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他没忍住,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土味……”姜藤越差点咬到舌头,“所以我们怎么进去?早过了九点了,等我们真的能进去,岂不是重要的戏份都结束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的东西都在胡诵成和林瑶手上啊!”
“不如……”
尽管周围没有一个人影,江隅还是郑重其事地凑到姜藤越的耳边,说了一长串话。
“啊,我感觉行得通,试试看。我来引开他,你偷偷溜进去。但是进去之后我们怎么联系?”
江隅偏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在脸颊一侧:“不联系了吧。如果我出不来,你就不用等我了。想办法回南厅吧。”
“你逗我呢?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没发烧吧。就这鬼地方能把你搞死,算我输。再说了,我现在可以高考后好几年,脑袋里的知识早就忘了个光,我一个人绝对走不出去。”
姜藤越意味深长地使劲拍了两下江隅的肩膀:“大佬,要带我飞啊!”
“……”
姜藤越心里已经有了一套方案。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团在手里揉了好几次,再次穿上之后,衣服就能变得皱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