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听了,嘴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来,过了会儿才摇摇头,“罢了,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你坐了这么久飞机也累了。吃完饭就去房间休息一下,不用见外,有什?么需要都跟温姨说。”
“好,谢谢温姨。”陆修远乖巧答应。
起身往饭厅走,经过壁橱跟楼梯时,陆修远就被墙面上挂着的照片吸引住了。
他一眼就能认出,壁橱上方左下角挂着的那张照片里,穿着学士袍抱着花,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是秦婠,16、7岁时的秦婠。
他不自觉跟着照片里的人弯起了嘴角,再看,还?有她拉小提琴的照片,那应当是更小的时候,12、3岁的样子,垂着眼睫抿着小嘴,认真地在台上完成她的演奏。
并排的另一张是长大后的,在弹竖琴时的样子,看得?出来,是在家里拍的,阳台透过窗台还有琴弦洒在她挺翘的小鼻子上?,头发都镀了一层金光,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小仙女。
陆修远目光发直,耳边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不肯平息的响声。
秦政察觉到他的目光,走到他旁边,也抬头看着照片,眼里闪过怀念,“这是我妹妹,秦婠。”
陆修远竭力按捺住激动的心脏,清冷的嗓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怎么没看到她人?她今天不在家吗?”
秦政脸色沉重,“她去世了。”
陆修远猛地回头,抓住他的手腕,浑身煞气?外放,像个杀戮前的修罗,“你说什么?”
秦政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住,虽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可关于秦婠,还?是耐心回答,“这是我妹妹,因?为意外导致长期昏迷后,今年年前的时候,没撑过来,去世了。”想起那个乖巧活泼的人儿,秦政心里也不好受。
陆修远想被突然抽走了脊椎,忽然摇晃着退了一大步,靠在楼梯扶手才?稳住身形,“怎么会?”
秦政以为他问的是秦婠的事情,“因?为车祸,轿车跟货车相撞,她头部受到重创,虽然当时救了回来,但也成了植物人,我们一直悉心照顾,希望她能醒过来,可是.....年前的时候,她没撑过来。去当了她想当的弹竖琴的小仙女。”秦政说完,眼圈泛红。
陆修远只觉得?浑身冰冷,从心脏开始冰冻,寒气?渐次蔓延至全身,让他全身僵硬,牙关颤抖。
为什么?明明在梦里,她活得?好好的,高兴了,会眉眼弯弯地笑,不高兴,会皱着鼻子挥着小手锤自己。还?会乖乖地窝在自己怀里,圈住自己的脖子,亲吻自己的嘴角。
她怎么可能死了?她还那么年轻,她怎么能死?自己又怎么办,那些梦又算什?么!
察觉到他们两个半天没走到饭厅的温颜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僵持的画面,“你们怎么了?不管怎样,先吃饭,吃完再说。”
说完便率先走了。秦政扯了下陆修远,陆修远才?像被重新上了发条,愣愣地走进餐厅,味同嚼蜡地吃完了饭。
等到一行人重新在客厅沙发上?落座,秦天南问:“小远,你来M国是办事还?是?”
陆修远抬着空洞的双眼,涩着嗓音说:“我来找人。我找秦婠。”
秦家三口人都愣了,温颜:“什?......什?么?”
陆修远:“温姨,你没听错,我找秦婠。我来,就是为了找她。”
温颜更疑惑了,“可你怎么会......你跟婠婠......就算你还?记得她,可那时你们那么小,你找她做什?么?况且,”说到这里,她看了眼照片方向,“婠婠都不在了。”说完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天南心里也不好受,可事情总还是要弄清楚,“小远,这是怎么回事?”
秦政也抿唇,“我也很好奇。我妹妹从未到过Z国,你又怎么认识她的?”
陆修远苦笑,“如果我说,我是在梦里认识她的,你们信吗?”没等他们回答,他继续开口:“梦里,她是我的妻子。我知道她学竖琴是因为小时候觉得?,仙女都是弹竖琴的,所?以她要弹竖琴;我知道她不吃葱,鸡蛋只吃炒的,不吃内脏......我知道她紧张时会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不高兴会皱鼻子......那些梦,真实得?好像她人就在我面前,可你们却说她死了?”
温颜震惊地听着他一处不错地说出这些关于秦婠的事情,完全不知该说什么,秦天南跟秦政也是面面相觑。
这一切听起来是如此荒谬,可他又能一字不差地说出这些只有跟秦婠长时间相处才?能知道的小习惯!
秦政找回自己的声音,第一时间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梦到她的?”
“大概,一年多两年前。梦境都是断断续续的,可无一例外都无比真实。我是梦到她跟你们一起回国,发现舅舅认识你们,才?立刻让舅舅找到秦叔,动身前来的。”陆修远说完就垂着眼,满脸苦涩。
秦家一家三口闻言,齐齐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