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拍了拍掌柜的胳膊,皱着眉头急道:“相公,你去后厨拿瓶清凉油来,快点儿,急死了!”
“好好好!”掌柜的点头如捣蒜,转头安抚了他们儿子一句:“小宝别哭,爹爹马上拿药来。”
掌柜说完就忙不迭地冲进了后厨,也不顾厨子们的关心或疑惑,拿了清凉油就走,奔着回到了酒馆门口。
“清凉油来了!”掌柜将那瓶丁点儿大的小瓶放到老板娘手里,又抱起儿子走到楚未岚和承曜旁边那桌坐下,调整好姿势后让老板娘给儿子上药。
那瓶清凉油少得要见底了,可老板娘顾不得这么多,摇动瓶身滴了几滴油到手指上,接着细心又耐心地给儿子身上大大小小的红肿处抹上清凉油。
他们的一举一动映入楚未岚眼帘,一个念头在楚未岚脑海中毫无征兆地窜起,思路“啪嗒”一下就打开了。
楚未岚从抹清凉油上联想到那日那个绿衣宫女给承澈抹青草膏,很可能有毒的就是青草膏!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荒唐,但这不失为一个合理的猜测。
她转头就想向承曜分享自己的新发现,因她生怕他们的对话被离他们近的掌柜夫妻俩听见,于是坐到了承曜坐着的那张长板凳上,两人同坐一凳,说挤不挤,说宽不宽。
楚未岚靠着承曜道:“太子殿下,我似乎猜到十二皇子是怎么遭人毒手的了。”
承曜一听便来了兴趣,但其中更多的是找出真凶、为幼弟报仇的执念,他无声地点头,示意楚未岚说下去。
楚未岚会意,继续道:“我之前看到那个叫翠芽的宫女给十二皇子涂青草膏,她说十二皇子体弱,晒太阳晒久了就会头晕脑胀,涂青草膏就好。”
“我怀疑有人在青草膏里下了毒,毒渗入皮肤内,十二皇子就……哎。”楚未岚长叹一声,见承曜脸色不太好看,又话锋一转,安慰他说:“这也只是我个人之见,事实不一定如此,太子殿下若觉得不对,您只当没听过就行了。”
“八.九不离十了。”承曜阴测测道,一双手都攥成了拳,沉着俊颜说:“若真如此,你认为谁最有可能从这个点切入,对十二皇子下手?然后又对本宫不利?”
其实承曜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浮现出了几个嫌疑很大的人选,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太子殿下,这是皇族之事,未岚不敢乱议……”楚未岚下拉着小嘴,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成了蚊音。
“没事,你说吧。”
“那我说了哦,如果说的不对,太子殿下千万不要罚我啊——”尾音拉得长长的,楚未岚小心翼翼道:“我认为,四皇子和丽妃娘娘最有可能……他们是十二皇子最亲近的人,悉知他的一切身体情况,所以也最有可能利用了这个点……”
“大胆!”承曜呲牙怒斥一声,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大手往木桌上一拍,将桌面震出了浅色的裂纹,可谓力大无穷。
他弄出这么大动静,可把整个酒馆里的人都给吓到了,人们瞬间将眼神投向他,看着他的目光错综复杂,有翻白眼的,有害怕的,还有愤怒的……
掌柜夫妻俩忙于给儿子上药,只看了承曜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未注意到承曜手掌心下桌面的裂纹,否则定要让他赔钱了,只是脑子里多了一句批判:这人仪表堂堂,动作却如此粗鲁,遇上这样的客人,他们真是不知该哭该笑。
楚未岚还以为太子听了她的话生气了,赶忙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毛:“太子殿下别生气,我错了,刚刚都是我乱说的,您千万别当真!”
“不,本宫不是生你的气,你没错。”见状,承曜揉了揉楚未岚毛茸茸的脑袋,这才将怒火压下,心里稍微柔软了些。
但下一秒他又竖起眉毛,张开薄唇冷冷道:“本宫是生丽妃和四皇子的气,你说的跟本宫想的一样,本宫也认为是他们对十二下的毒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承曜道:“本宫寻思着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丽妃为帮四皇子上位,不惜牺牲自己的小儿子,又将罪名扣到本宫头上,好让本宫失了父皇的心,如此一来四皇子就会离太子之位更近一步。”
“另外一种就是四皇子为博上位,不惜杀死了同母弟弟,之后的,也都跟前面一样,不需赘述了。”承曜轻嗤了一声,微微上挑的眼角挂着一抹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