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楚未岚便愈发肯定此事是丽妃与四皇子母子俩做的了,不论是他们其中一人做的还是两人联手做的,都当真是为博上位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心思歹毒,冷血无情!
有这样的母妃和兄长,楚未岚真替十二皇子感到恶心。
“太子殿下,你想帮十二皇子报仇吗?”楚未岚问。
“不只是为他报仇,本宫更是要为你我二人报仇。”承曜目光坚定不移,漆黑的眸子里燃着执着的信念。
眼底闪过狠光,他又一次攥紧了拳,“本宫长这么大,还从未被如此阴毒地算计过,此仇不报,此冤不申,本宫就会被当作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那这太子之位岂不是谁都能来分一杯羹了?”
“太子殿下莫生气,我们慢慢捋一下这件事。”楚未岚像哄小孩睡觉似的拍了拍承曜的背,樱唇一张一合道:“我们现在仍然处于猜测阶段,并未证实四皇子或丽妃娘娘一定在青草膏里下毒了,所以还不能轻举妄动。”
“若真是四皇子或丽妃娘娘其中一人做的,我想,他们既然有胆量设计陷害太子殿下,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也一定留有后手,不可能将青草膏那么重要的证据留在现场不销毁掉。”
“当时我们没有及时发现,若现在回宫找那瓶青草膏,八成怎么也找不到了,那青草膏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吧?凶手又不是傻子,谁犯了案之后会把凶器留在现场啊?”
楚未岚每说一句,承曜的脸色就暗一分,他清楚明白她的意思,也早就想到了这些,只是当这些话从她嘴里吐出来时,他就觉得自己格外没用、格外冲动、格外差劲。
因不可控因素,他们目前是没有办法去证实他们这个已经接近真相的猜想的,他们不可能空口无凭地去指认四皇子或丽妃就是凶手,所以承曜才觉得无比挫败。
若案发当时他们能安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事儿,然后发现青草膏的问题,没准根本不用被禁足或者被拉上断头台了,也省了之后的一系列复仇计划。
当楚未岚说完时,承曜的那张俊脸已经阴云密布,一股低气压笼罩着他全身,且久久不散。
“若当时我们能联想到青草膏就好了,省得之后被冤枉,你也不必受牢狱之灾了……虽然本宫无法亲身体会你的遭遇,但天牢里一定很黑暗吧。”承曜垂着头,闷闷道,鸦羽似的长睫在眼睑处投出一小片阴影。
承曜的五官自然是极其出众的,说是媲美天神也不为过,可他那对冷漠的凤眸里,从来都不会染上类似于自卑和自责的情绪,他永远都是那么高傲的,因此,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不只是有点怪,是很怪。
他沉郁的心情能够传达到楚未岚心里,楚未岚也不由愣了愣,太子不应该这样的,他不会因为这些事而低头,他从来都是一只高傲的孔雀。
他这是对她愧疚吗?是的吧。
又或许,苦难磨砺了他,让他开始拥有正常人的情感和思维,他不再那么唯我独尊了,也不再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了,也开始学会与人分享心事了。
虽然太子殿下的嘴不太诚实,他说得很隐晦,几乎从不打直球,但楚未岚能深切地感受到他那颗不假的心。
思及此,她甚是动容,那些冤枉和蠢蠢欲动的复仇之心全都被她抛之脑后,此刻她一心只想让承曜重新振作起来。
“太子殿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挽回,我们应该把当下的事情把握住,要向前看啊。”楚未岚将温软的小手覆上承曜有些冷的大手,想给他些温柔的关怀。
“而且,当时只有我见过青草膏,我一时间没想到那上面,怎么说都应该是我的错,您不必自责的。”话一出口,楚未岚都有些感到不对劲了,她什么时候这般善解人意了?难道是她入戏太深了?
承曜不说话,杵在那沉默良久,久到楚未岚都快打哈欠了,他才收敛好情绪,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楚未岚,对她道:“既然回不了宫,又住不进金玉堂,我们须先把命保住,不能饿死,这样才有力气报仇。”
楚未岚犹疑地竖起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声音软软的:“可是咱们没得钱呀……要不,把衣服首饰什么的都当了?换了钱之后,去金玉堂重新起家?如果是太子殿下的话,分分钟就能赚到金山银山了吧,而且还能顺便治一治那个臭管事!”
承曜眼底流露出悦色,点头应了楚未岚的提议,随后与她并肩出了小酒馆,朝典当行的方向不停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