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克忠看他发怒的模样,不由讥讽地看了薛睿一眼:小子,你以为我没有你,我就找不到皇上的线索了?
薛睿看到秋克忠讥嘲的神色,更不由又惊又怒。看来自己猜对了,到底是哪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走漏了风声?他沉下脸道:“国公,你这是何意?”
秋克忠看他不悦,也越发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薛睿这是怕自己抢功劳。他见那大门被士兵们锤得摇摇欲坠,笑道:“我是何意?开了门见了人,薛将军自然知道了!”
说话间,水梅疏家的大门轰得一声,终于被砸开了。
烟尘四起,秋克忠一马当先就冲了进去。他完全没有理会站在栀子树树下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姑娘。他喊道:“搜!”
薛睿紧随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带着面幕搂着妹妹的水梅疏,身子微微颤抖,看起来那般单薄可怜。
薛睿心中愤怒,上次他来的时候,这小姑娘还敢跟他讲道理,碰到了秋克忠这混账,她却被吓得这么厉害。
却听东房里一阵乒乒乓乓,冲进去的士兵们,将水梅疏的嫁妆箱笼掀翻,翻箱倒柜地搜查着。
水梅疏忙捂着妹妹的嘴,不敢让她再出声。她对上了那将军的目光。那人身穿暗金甲,十分高大。他的目光冰冷,看她就像看一件物件儿一般无情。
薛睿看到了水霜月愤怒的眼神,他忽然想起了当日小姑娘说这嫁妆贵重。
薛睿更怒了,看着秋克忠厉声道:“国公爷,光天化日之下,你强闯民宅意欲何为?”说着一挥手,他带来的士兵,竟将秋克忠的人拦住了。
“你做什么?”秋克忠一直防备着薛睿,没想到这愣头青,竟然翻脸翻得这么快。秋克忠沉着脸道:“什么强闯民居,我奉太后懿旨行事!你百般阻拦,可是心怀叵测?”
薛睿冷哼一声道:“我也奉了太后懿旨!太后说搜寻之时,务必低调,不可扰民!”
秋克忠没想到薛睿这么强硬。他脸一沉,方才那笑呵呵的模样立刻不见了。他阴沉地冷笑道:“良民自然是要安抚。但这户人家,藏头露脸,一看就是匪类!”
水梅疏没想到薛睿会回护于她。他们这般一阻拦,想必楚茗能跑得更远一些。
水梅疏抬手摘下了面幕,一扫方才的畏缩模样。
她抬头落落大方地道:“民女身子不适,故而蒙面。民女世居百花村,乃是安分守己的良民。这位大人一言不合就打烂我嫁妆,民女自然不敢多言。可若说我结交匪类,民女却绝不能认!大人明察,勿要错听谗言。”
薛睿早知道她十分大胆,今日听她这一番话,更觉得她美貌胆识皆备,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他转头瞪着秋克忠道:“国公爷,这女子的话,你可听到了?国公爷不会是欺这小女子单身美貌,就开始罗织罪名意图不轨吧?”
秋克忠方才在秋浩的信上,已经知道此女乃是绝色。可是如今他看到水梅疏除下面幕,秋水盈盈丽色映日,依然惊艳不已。
秋克忠这一晃神,竟没有立刻反驳薛睿的话。而他盯着水梅疏呆呆看的模样,更坐实了薛睿的指责。众士兵见自己的将军这般失态,不免面面相觑,跟薛睿的士兵对峙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儿。
水梅疏只觉秋克忠的目光十分奇怪。不像她惯常所见的那样满溢着邪气,其中的含义十分复杂。
薛睿冷笑道:“国公爷!别看了!回个神!你的兵,可曾找到什么?”
秋克忠定了定神,看着自己的手下,手下皆摇头。秋克忠不再疾言厉色,又语气平和地问:“姑娘,你家中,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家人何在?”
水梅疏心中一紧,只回道:“父兄不在,家母早亡。家中只有我和妹妹。”
秋克忠身子一震,上前一步要说什么。水梅疏一惊,忙向后一退,薛睿挡在了她身边,冷笑道:“国公爷,请你自重!”
却听此时门口有人尖声道:“大人,他们水家还有个花窖,就在那栀子树之下!大人可曾去搜过?”
水梅疏大吃一惊。
说话的人,正是隔壁邻居冯彩儿。冯彩儿口脂擦得极艳,眉毛画得黑靛靛的。她眼里闪过一丝恶毒道:“你那野男人哪里去了?”
水梅疏只抬眼看了她一眼:“冯彩儿,你只是给人做妾而已,怎么就将礼义廉耻,伦常道理都忘了?他是我表哥,也是我未婚夫。不劳你挂心,我家郎君出门张罗生意去了。倒是听说你的聘礼,又被王管事的人抬了回去。什么时候再来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