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简单温馨的故事。
为了过一个丰盛点的年,艺高人胆大的余七夫妇在年节前冒险进了山,为了追捕一只野猪,还入了林子深处,被突如其来的暴雪困在了山中。幸好,他们互相支撑着,从林子里走了出来,顶着风雪找到了位于半山腰的那间破庙,那是他们活下来的希望。
当时,天已经黑透了,他们的四肢也要冻僵了,就要迈不动步子了。当他们远远的看到庙里透出的温暖火光,还有长发少女的身影时,差点以为自己遇上了山中的精怪。
余氏现在回忆起那一幕,仍是一阵后怕。她忍不住带着几分嗔怪的抱怨道:“姑娘当时的胆子也太大了,她一个人躲在那个破庙里生活,竟然就敢毫不犹豫的给我们开了门,将我们放了进去,还忙前忙后,又是热水又是热粥的。这万一当时来的是坏人,可怎么办呀?那荒山野岭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我后来常常拿这事劝诫她,姑娘还振振有词,说她自然是发现了我们是好人,才开门的。其实她就是心太软,怕我们冻死在外面。”
余七夫妇靠着阿俏的救济,在破庙中熬到了雪停可以通行,他们准备下山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第二天,就是小年了。
原本他们将阿俏带下山,只是想要报答这份相救之恩,和不忍小姑娘孤零零的在危险重重的山上过年。谁想到,越相处就感情越深,最后成了一家人,再也分不开了。
离开客院,一起回了老夫人的院子,刚进屋,袁氏便忍不住羞愧的道:“娘,儿媳惭愧,竟然没有早些发现那余家夫妇的不同。当日相见,我就猜测到,晴姐儿这孩子过去的经历恐怕不简单。娘这几日肯定也发现了,这孩子明显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坐卧行走和举手投足间,那仪态甚至比咱们府里的几位姑娘还要标准。一叶障目,竟没发现她身边那对夫妇也是来历不凡的。他们怕是刻意与晴姐儿相遇的,只是目的不知为何,难道是为了晴姐儿的身份,为了进叶家?”
这事儿袁氏倒是猜对了大半,当初余七夫妇是一路追寻,好不容易才在破庙里找到阿俏的。但他们遇到了暴风雪被困和被阿俏救济的事儿,却是真的。
叶老夫人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不在意的道:“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呢?若不是人家因为晴姐儿生病的事对咱们生出了不满,恐怕你我今日也未必能看出那对夫妇的不简单之处。我看他们不是奔着叶家来的,也没打算一直瞒着身份,对晴姐儿又是真心实意的,这些事,先不必在意。”
袁氏扶着老太太在软榻上坐好,为难的道:“可是这样一来,这二位的去留问题,倒成了一个难题了。咱们若是拿银子出来答谢,怕会伤了彼此的和气,毫无表示也不合适,更不能让人一直客居在府里吧?若是他们提出想要跟在晴姐儿身边呢?就更让人为难了,总不能让他们也签卖身契吧?不签的话,这万一将来……。”
叶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着急:“此事以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是照顾好晴姐儿,我看那两位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明儿你去理事的时候,就派人请了那位余娘子过来陪着晴姐儿,我们正好也借机再观察观察。至于他们最后的去留,还是要看晴姐儿的态度。”
阿俏又做梦了,这次是一个新的梦境。
小小的她一个人缩在床角哭泣,屋子里黑黑的,只有微弱的月亮从窗外照进来,时不时的,外面还会有这样那样奇怪的声音响起。小阿俏怕极了,却不敢大声哭,只敢默默流泪。
突然,她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是她和哥哥都喜欢吃的吕大厨做的熏鸡的味道。
小阿俏眼睛亮了起来,她用白嫩的小手狠狠的擦了两把眼泪,然后迈着小短腿顺着床沿溜了下去,奔着窗户跑了过去。
身姿轻盈的小小少年灵巧的一跃,就进了屋子,他拍了拍手,转身接过了小厮递进来的大食盒,再转过身,就被满脸欢喜的小丫头扑了一个满怀,差点将食盒摔到了地上。
“哥哥,哥哥……。”
还没等梦中的小阿俏吃到那美味的鸡腿,已经画面一转,到了另一个场景。
少年无奈又宠溺的道:“好了好了,哥哥是逗你的。我们阿俏可是这世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姑娘,哥哥怎么舍得丢下你不理呢?哥哥保证,永远不会丢下阿俏一个人,永远最疼阿俏,好不好?”
梦中的阿俏破涕为笑,梦外的阿俏却难过极了,在昏睡中喃喃抱怨着哥哥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