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空旷的操场上,尹澜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的过去。
有的人喝醉了,会大喊大叫,有的人安静如鸡,有的人会变成碎嘴子。
尹澜是最后一种。
她从小家庭和睦,衣食无忧,三十年的人生里,她最大的坎坷,就是遇见了陈尧。
温婉心绪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尹澜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温婉身上。
“小婉,你不要学我,你要擦亮眼睛,你已经够苦了,不要再找个渣男……”
温婉轻轻地笑了一下:“你还有心思操心我呢。”
“嗯,我觉得纪承风就不错。”
“你看人的眼光准吗?”
“以前不准,现在准了。”
温婉微微抬头,望着远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我们不合适。”
准确的说,她觉得自己和谁都不合适。
在爱情里,她是一个十足的胆小鬼,她自卑,懦弱,却又有自己的坚持。
她不想委屈自己,随便找一个人将就地过一生,却也不想拉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走进自己灰暗的世界,她那个如同泥泞一样的家,她那个活的卑微却一心想让自己替她挣得一份尊严的母亲,是她的人生里,永远抹不去的一笔黑暗。
尹澜似乎神志很清醒,继续说道:“温婉,这样不对,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你们不合适?”
试?谁借给她的胆子?
“其实,你对纪承风动心了吧?温婉,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不会允许纪承风在你身边兜兜转转这么久,你不是一个会跟人搞暧昧的人。”
温婉的心,像是被人戳了一下。
她的确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什么异性好友,和她关系最近的,应该是宋远吧,而他们的关系,也只是她借给他钱,他请她吃过几次饭而已。
她给自己画了一个圈,她不走出去,也不想让别人进来,纪承风是唯一一个。
他像一阵风,没有任何预兆地吹进了她的世界,并把她的世界搅得不复从前。
所以,是动心了吗?
她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她和尹澜在学校操场呆到凌晨才回去,她把尹澜带回了自己家,尹澜早上睡到八点多,才匆匆忙忙地起床收拾好,去了公司。
而作为无业游民的温婉,并没有起来。
她是被一阵砸门声吵醒的。
“咣咣”的声音,好像要把门砸烂一样。
温婉睡得昏昏沉沉,一脸不耐烦地起来去开门,在看见来人之后,瞬间就清醒了。
是她的母亲孙晓凤和二婶赵丽。
孙晓凤看见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小婉,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我来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
原来,来找她的,不是温柔。
赵丽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颐指气使地问道:“小婉,我问你,小柔最近有没有来找你?”
“没有。”说话间,温婉和孙晓凤也坐在了沙发上。
赵丽显然不信:“她真的没来找你?她不听我的话,从家里跑了出来,谁都联系不上,咱们家就这几个亲戚,她有可能来投奔的,只有你。”
温婉有些烦躁,不禁皱了皱眉:“我说了她没来找我,还要怎样?”
孙晓凤立刻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怎么跟你二婶说话呢?!”
温婉的心情更加差了。
赵丽做出一副不跟小辈计较的模样,继续问道:“小柔没来找你,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不在家?”
“我出去旅游了。”
赵丽撇了撇嘴:“你爷爷大病初愈,我们都在家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你倒是过的挺滋润,还出去旅游了。”
在赵丽的眼里,她根本配不上过这种生活。
温婉抱臂靠在沙发上,有些漫不经心:“既然你们都在伺候着了,那也用不着我了啊,而且之前爷爷做手术的时候,我不是给钱了嘛。”
赵丽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意:“你爷爷做手术,你出点钱不是应该的吗?用的着一直拿钱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