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晚上刘伊就把包袱都收拾好了,吃过晚饭之后就给刘母说第二天回镇上。
刘母极力挽留,“你这孩子,多呆两天吧。咱们娘俩个把个月也见不上一面的。”
刘伊平静地看着刘母,“您有话就直说吧。”那次刘母先来套近乎,然后把自己主要目的说出来,刘伊虽然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但毕竟是刘伊娘的母亲,小小的要求她也不计较那么多了,但是有时候那要求……
前两年梁思思还没定亲的时候,刘母就看上梁思思了,而刘母娘家正好有个秀才堂侄子,说是侄子那也是攀了好多层关系才成的。
刘母特意找刘伊去说和,刘伊一听就觉得这事儿没谱,而且李氏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她提的人李氏能看上才怪,而且那时候梁思睿已经已经考取了举人,举人的妹妹配上秀才多吃亏啊。
在李氏心中自己女儿是最好的,配太守、州牧家的公子都不为过。
刘母看刘伊不肯去说和,就耍无赖,说刘伊不孝顺之类的,最终梁思思还是配给了青城太守之子管文泰。
之后刘母有求于刘伊,于是放下心中的结缔,就好像骂刘伊不孝,誓不与之来往的人不是她。
反反复复下来,刘伊已经烦透她了,每次她一笑眯眯地说话,刘伊就觉得她有所求。
“看你这话说的,娘,关心自己的女儿还不成啊。”刘母看刘伊的表情还是那样的,于是立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伊娘啊,你表姑的嫂子的舅舅的娘子的……哦呵呵,就是你得喊表弟的人,想跟着你家大郎学医术,你觉得怎么样?”
“你表弟啊从小就机灵,年纪不大,懂得可多呢,十里八村的都夸得紧呢。要不是家里穷啊,他早就去考取功名了,唉,学医术也是混口饭吃。毕竟他是你表弟,大家都是亲戚,能帮你就帮帮忙吧。你跟大郎说说?”刘母也没把话说死,要是以前她肯定说:那谁谁是你表弟,把他领取跟大郎学医术。
“这事儿啊,我跟相公说说,看他怎么说吧。”刘伊点点头,起身回屋。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二嫂问道,“娘,那什么表弟,是不是乡试时作弊被判三代不得……”
“住口!给我烂在肚子里。”刘母厉声说道。
二嫂赶紧住口,只是眼珠子转的溜溜的。
“回来啦,她没说什么吧?”梁思南把四个孩子安顿好了,刚回屋躺下就看到刘伊苦着一张脸回来了。
“有事儿,我就知道有事儿。唉。”刘伊往床上一坐,“她说要找个人给你当徒弟,还说是我什么表姑的嫂子的舅妈的什么什么,反正最后说是我表弟。我家亲戚可真多啊。”
梁思南一听没觉得算是事儿,“来就来呗,跟小猴一样,去医馆当学徒,反正我没资格私下收徒的。”
其实小猴去当学徒说起来是公事公办,但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梁思南的侄子,所以不至于会欺负他,但若是那什么表弟……新来的总会被“优待”的,只要你这个人不错,时间长了就混熟了。
梁思南都不担心,刘伊也就放心了,还真怕给梁思南找了个麻烦。
原本第二天清早刘伊想告诉梁思南的决定的,没想到那什么表姨和表弟太猴急了,一大早就来刘家等着了。
“快,喊表姐,表姐夫。”表姨扯扯将头扬的很高的表弟。
表弟看起来是十七八岁,中等身材,他被扯得烦了,才喊了句“表姐、表姐夫”。
“要不,我让鸿儿今天就跟你们走吧。”表姨的眼神激动中带着欣喜,欣喜中带着骄傲。
刘伊还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呢,就听他们噼里啪啦地说开了,于是疑惑地看着刘母。
刘母尴尬地笑道,“我不是怕耽误鸿儿学医嘛,所以就叫他们今天就来跟你们一起去镇上,这样你们也可以看顾他们一下,顺便住在……”
刘伊赶紧打断她,“这样啊,住医馆挺好的。”听刘母那个话茬是想住他们家里,这怎么行,别说他家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给那什么表弟住了,就是有,刘伊也是不肯的。
难道没听说过哪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人家小猴都还住医馆呢,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再说了,医馆的规矩又不是摆设。
“怎么住医馆啊,我们不是说好了是跟你家大郎学医术的吗?”表姨听着有些懵,而表弟听说住医馆更像是折辱他了一样,一脸愤愤不平。
“你们不知道吗?算了,我还是重申一下吧,我是医馆的坐诊大夫,医馆更不是我家开的,所以我是没有权力私下里收学徒的。然后,医馆有医馆的规矩,当学徒有一个月的试用期,若是你不适合在医馆当学徒,掌柜会让你走人的。前三个月学徒费八十文,包食宿,之后每个月九十文的工钱,同样包食宿。若是你愿意,你就跟我去医馆,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梁思南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温和的,但总让人觉得有一种寒意。
表弟抬头,“我要去!”看向梁思南的眼神还是愤愤不平。
梁思南勾勾嘴角,“现在就走吧。”
表弟拿起包袱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梁思南他们出门了,表姨还没来得及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