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卫侯打着哈欠下马的时候,幽州城的天色都已经暗了,商落云先他一步落地,还恭恭敬敬的伸手来扶了一把。
顾则笑听见门外的动静,便亮着眼珠子跳出门外来道,“司马哥哥,司马哥哥,你可算来了,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这头上都得长蘑菇了。”
司马卫侯躲开那孩子扑过来的身子,拍拍自己的衣袍道,“本官也不是什么逗小孩儿玩的玩具,你整日盼着我做什么?这沈清寒不过就大你六岁,两个小朋友,让他陪着你岂非是更好。”
“可别说沈清寒了。”顾则笑变脸不屑道,“提到那个家伙我就来气。”
商落云笑道,“小少爷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同沈公子比武又输了?”
顾则笑道,“输?我会输?小爷我一.炮就能轰得他沈清寒在天上找不到东南西北。”
“然后我们家最亲爱的侯爷就得丢你去大海喂鱼了。”司马卫侯拍拍顾则笑的脑袋,随后迈腿进了林家老宅。
犯罪现场的确保留的十分完好,连进门都会觉得碍事儿的程度,幸好屋里屋外的灯点的极亮,司马卫侯还不至于踩着尸身亡魂。
司马卫侯问道,“侯爷呢?可说什么话了?”
顾则笑撇嘴道,“他说个屁,每天除了张嘴哄哄沈清寒小宝贝之外,就是闭着眼睛半个字也不肯说,真是撞邪了。”
司马卫侯笑道,“那现在呢?还在哄沈清寒小宝贝?”
顾则笑道,“现在没了,大概是被沈清寒给赶了出来,听说司马哥哥马上就到幽州,侯爷在厅堂等着你呢。”
商落云道,“这沈公子如何又同侯爷吵架了?”
顾则笑吐槽道,“我真是每天看见那两个人在一起就觉得脑仁疼,沈清寒那厮就是个怪胎,神神叨叨跟有毛病似得,真是提到就让人浑身不自在,恶心。”
司马卫侯笑笑,远远看见前方亮着灯,以及在椅子上坐着饮茶的嬴嗣音,脸色看起来倒是确实有几分难看,跟生病了似得。
入了厅堂,商落云同司马卫侯同时行礼道,“下官见过侯爷。”
“起吧。”嬴嗣音放在手中的茶杯,道,“景文让你们来的?”
“还一口一个景文呢。”司马卫侯坐到嬴嗣音的身边去,甩手摇开自己的扇子,凑近些对方道,“下官可是听说家里这位脾气大的很,不说话不做声都能发顿脾气的主儿,侯爷还这么毫不在意的提前任,不怕人家翻了醋坛子同你闹呢?”
“哼。”嬴嗣音自嘲的笑了一声道,“他若是能为了景文同本侯闹,倒还是证明是吃醋了,心里有本侯。”
“哦?”司马卫侯扇子摇的更欢道,“瞧侯爷这话,是还嫌人家闹的不够厉害?”
嬴嗣音无奈的摇摇头道,“同本侯多说一句话都会嫌烦,如何被你们说成了吃醋?”
司马卫侯道,“漂亮的花都是扎手的,侯爷养熟了就乖了,知道如何下手达到最好的观赏效果,便不会再伤着自己。”
嬴嗣音摆摆手道,“清寒的事儿,本侯自有主张,说说你们今日过来吧,这案子要如何查?”
“如何查?”司马卫侯稍显惊讶,随后便吐槽道,“这还要如何查,人家不是摆明了想把这名头往你身上扣吗?孝文侯一来幽州,刚住进人家林府,林府就被满门灭口,宅子里的一条狗都不给活路,就咱们冀北侯府的人个个活蹦乱跳,大早上还优哉游哉的出去吃早饭,我还查个屁。”
“什么?又要陷害咱们?”顾则笑跳出来道,“不是,这上头是什么意思啊,这些年,咱们冀北替他们背了这么多黑锅,现在侯爷身边都有别人了,他们是凭什么还觉得咱们能乖乖任由他们摆布?”
司马卫侯一指嬴嗣音道,“咱家侯爷这态度不就是继续背锅吗?”
“侯爷,你这回还打算不出声儿?”顾则笑不敢相信,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儿?
见着自己手底下的亲信,一个二个都起了些抵触情绪的时候,嬴嗣音也只得轻声安抚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多一个罪名少一个罪名,倒也是不妨事儿,再说本侯欠景文一条命,若不是他,本侯五岁那年便死在冷宫的清池里,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就算断了,该还的情,也得还。”
“侯爷此言差矣。”一直在角落里沉默的商落云突然开口道,“要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确不错,可是从当年到如今整整三十一年,就算是欠着嬴景文十条人命,侯爷也是还够了的。”
三十一年,从五岁到三十六岁,听着都好漫长。
嬴嗣音突然想到沈清寒今年不过才二十,自己纠缠了这么多年的痛苦迷茫,那家伙却是还未出生,抑或是个捡着泥巴玩的小朋友。
怜爱之心突起,嬴嗣音脸上露出了些温暖的笑意来。
司马卫侯捕捉到这个细微的表情,便开口戏谑道,“以往听人说,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你就会发现自己会越变越温柔,我倒是觉得侯爷最近的性子,倒是真的温婉下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