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是虚怀谷内的医仙姑娘,这人的名号在江湖之中也算是鼎鼎有名,就算是见过的人少,那谁人提到都该知晓这个名字才是。
沈清寒初初听到的时候,因着自己一心只念着这一身伤还好不好得了,所以并未记得起来,后头某一天不知怎地,突然又记起来,这才想着自己这莫不是误入药仙谷了?
虚怀谷又名药仙谷,谷内的人换其为虚怀谷,谷外的人换其为药仙谷。
此地在江湖中声名很高,但真正知晓具体地址的人却是极少,人人都只道西鄞国有一药仙谷,谷内有一群悬壶济世,妙手回天的医仙姑娘。
没错,是一群姑娘。
今日雪茶拎着药箱子,哼着小歌儿进了沈清寒的屋子,沈清寒什么也瞧不见,只是能听见开门关门,进屋走动的声儿。
雪茶一来便欢欢喜喜的捧着了他的两只手,笑吟吟道,“哥哥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倒是没觉得别的了,沈清寒只问,“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看见?”
“眼睛?”雪茶有些吃惊,她道,“哥哥的眼睛是伤的最轻的了,我给你敷着药的呢,这几日你好生休息,等毒气散了,就能看见了。”
沈清寒道,“是吗?”
雪茶道,“我还以为哥哥会关心关心自己的脸,或者自己的手呢。”
说起手,沈清寒便突然紧张起来,“那我的右手还能拿东西吗?”
雪茶无奈的撇了撇嘴,她道,“哥哥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的脸吗?”
“脸?”沈清寒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那些水泡还在,不过比此前小了些下去,但是疼意却更甚了几分,他说道,“脸倒是不重要……”
“这脸还不重要呢,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是毁了,那岂非是暴殄天物了?”
见对方比自己还激动的时候,沈清寒反倒是笑了,他道,“我这脸都毁成这样,你还能看出漂亮来?”
雪茶一拍胸脯道,“美人在骨不在皮,何况哥哥的皮相也跟天仙似得,几颗小水泡自然是遮盖不住你的美貌。”
沈清寒道,“姑娘方才说我浑身上下眼睛伤的是最轻的,那我什么地方伤的最重?是右手的手筋吗?”
雪茶又重新捧住了沈清寒的双手,她叹息道,“唉,什么眼睛手筋的倒是慢慢想办法都能治好,只是这一双白皙细嫩的纤纤玉手,我是真舍不得它长坏了。”
“长坏了?”
“哥哥你就一点儿都不觉得手指头疼吗?”
沈清寒道,“我知道疼,可是,我还能忍。”
雪茶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硬扛着不说的,涂了止疼药也疼的这么厉害,可是哥哥,你知道你手指头为什么这么疼吗?”
沈清寒摇头。
雪茶道,“因为你这手指甲呀,是硬生生被人拔下来的,被拔下来它是不是得重新再长,可是伤口处理不好,是不是得感染发炎,一感染一发炎,它再去长的时候吧,它就不会那么规则的去长,可能会往肉里头嵌,可能斜着拧着,总之是折磨着指甲上的那一团软肉,所以你才会觉得疼的这么厉害。”
沈清寒道,“哦,这样啊。”
雪茶有些吃惊的挑眉,她道,“哥哥你就一点儿不担心吗?这手指甲长废了,我还得再拔一回让它重新长的。”
“要不你现在就拔了吧,省得长着还觉得疼。”说着,沈清寒就想去拆自己手指头上裹着的白纱布。
“别别别。”雪茶忙去抓着沈清寒的手道,“哥哥,我们先擦药,实在不行再动手,这手指甲拔着得多疼啊,你自己忍得疼,我瞧着都舍不得。”
沈清寒愣了愣,随即低下了些头,他道,“姑娘的救命之恩,实在是无以为报……”
“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吧。”
“……”
“反正我们虚怀谷的姑娘,按例一年出谷一次,寻着喜欢的公子便共度春宵一夜,若是有了身孕,女儿留下,儿子给人家送回去,几百年的规矩都没破过,可是哥哥太好看,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只要哥哥愿意,我能为哥哥破了这规矩,哥哥留下吧。”雪茶凑近了沈清寒一些,满眼的渴望和期待,认真道,“我为哥哥治病,为哥哥生儿育女,一辈子照顾哥哥,伺候哥哥。”
见沈清寒愣住,那雪茶倒也是不急不恼不羞,她跟着追问道。
“哥哥成亲了吗?”
沈清寒摇头。
“那哥哥有喜欢的姑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