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筠阖眼,上了马车后便不由自主地想闭眼靠在软枕上,“这几日让人好生看着?,若是有伤便请个大夫过去。”
“过几日便让人送到刑部。”
辛夷和茯苓对视一眼,齐齐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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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口,谢景寻一早便让陈还打点好一切。禁军见是姜府的马车,确认是姜二小姐后,便直接放人进去。
此时临近巳时,等姜清筠经人带领来到金銮殿前时,远远的便看到殿门大敞,而?门前还站着?一位身穿朝服的人。
“小姐,那是温大人吗?”辛夷一眼认出温知许,而?后在姜清筠耳边小声说着?。
姜清筠闻言,定睛认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认出那个人可能是温知许。
“你这次倒认得准。”她说着?,打趣了辛夷一句。辛夷抱着东西,笑了两声,却没应她的话。
因着?陈还的话,温知许已经在金銮殿前等了好一会儿了,此时他听到动静,循声望去便看到了正朝这边走来的姜清筠,心下松了口气,抬步迎了上去。
“姜二小姐来了,我在里等你许久了。”温知许同她保持五步的距离,没有抱怨意味,温和说着。
“今日劳烦温大人了。”
温知许摆手说了句“不敢当”,而?后复述着陈还不久前交代给?他的话:“皇上近日身体?抱恙,今日之事便由我出面。”
“一会儿二小姐进了金銮殿,切莫东张西望。皇上在屏风后都看着?呢。”
“二小姐有话对我讲便好,皇上也在听。二小姐定要控制好情绪。”
姜清筠在心下默默记好,垂眸说着?:“我都记下了,温大人放心。”
温知许放心点头,边说边想,确定自己都转述清楚后,便带着?姜清筠进了金銮殿。
一进金銮殿,姜清筠便闻到了一股中药味,隐隐的还夹杂着?檀香。
此时龙椅上无人,正殿中却摆放着一扇屏风,把窗前的位置隔绝开来。
“姜二小姐来了。”屏风后传来一道声音,尽管沙哑,但气势丝毫不减。
“臣女(臣)参见皇上。”姜清筠朝着?屏风处规矩行礼,却依着?温知许的叮嘱没有抬头乱看。
“平身。朕听谢公子说,二小姐手中有证据能证明姜大人无罪。”
“朕身体不适,你把证据交给?温大人便好。”
姜清筠应下,起身时抬眼往屏风处看了一眼,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微微皱眉,不知为何感觉皇上的声音带着?点熟悉感。
仿佛她在哪里听过一般。
温知许见状连忙接过话,“二小姐今日有证据交给?下官便是。”
科举舞弊之案,从十日前便有了风声,直至八日前有人在朝堂上拿出了完整的证据,认定了姜承文和姜清时有罪。
同时牵扯进舞弊当中的,还有另外几位官员,都是吏部或礼部的中下级官员。
临州有位秀才林朝晖,其父是临州有名的富庶商人。林朝晖苦读十年书,终于成为秀才能进京参加会试。
家中人为了能保他这次能一举中第,便提前托人打点好京城中的关系,经人介绍辗转几次后便知道了姜承文和姜清时。
打点好关系,又?交出许多真?金白银后,林家人以为林朝晖这次必定能一举中第,拿下状元衣锦还乡。
却不想最后他虽然过了会试,却在殿试中失势,无缘面圣更无缘中第。
林家人认定自己受了欺骗,林朝晖也因此大受打击,大闹了几次官府后被有心人带入朝堂,揭发姜承文和姜清时。
而?在姜氏父子被押入刑部大牢后不久,林朝晖便投河自尽。自此死无对证。
科举舞弊,又?闹出了人命,温知许因着?追查这件事,已经好几夜没合过眼,恨不能早日结束这桩案子。
“这是近一年我父兄名下铺子的进账,从去年六月开始,成衣铺中的盈利便出现了蹊跷。直至今年二月,这笔数目才骤然增多。”
“乡试是在八月末,依照林家人的话,他们是在林秀才快要进京赶考时才买通我父兄,那六月便开始的账,又?如何解释?”
姜清筠抬手,示意辛夷把账本全部交给?温知许。温知许入朝以来便一直在刑部,经手过许多案子,对于账本自是熟悉不过。
姜府大房底蕴深厚,有地契的铺子也不少,温知许一边听姜清筠说着,一边翻看着?成衣铺的账本。
账本做的极为细致隐秘,若不是经验老道的人,恐怕难以做到这种程度。
成衣铺的进账与出账一向都比较稳定,但从去年六月开始,进账与出账同时增多,而?仓库中的成衣数量也有蹊跷。
温知许在心中记下,而?后便托小太监把账本递给?皇上。
“铺子里可还有其他可疑之处?”
屏风后,谢景寻依着?姜清筠方才的话,随手翻看核对着?账本,压着?声音问道,唇角沾染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