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宣德帝在华阳宫中设宴犒赏三军,皇亲国戚,四品以上大臣得了旨意都暗暗猜测陛下要如何封赏宁王殿下,以宁王的功劳,放到普通将领身上,该是加官进爵,然齐琮已是宁王,再往上封赏,便只有立太子之位了。
宁王乃元后嫡子,能力出众,三年多前主动替陛下出征,攻破鄎州,如此功绩,相较之下,陛下的其他皇子着实平庸,理应立宁王为太子,但立太子事关国祚,朝中并未有立太子的消息传来,想来陛下此次并无立太子之意。
宁王入京带了五万兵马,还有留在鄎州边关的将士听从宁王号令,以陛下以往的行事手段,估计会趁此机会让宁王交出兵权。
英国公成国公等人已经连同宁王府的谋士商量对策,以防万一陛下让宁王交出兵权,然而理应最重视此事的齐琮却像并不担心宣德帝会把他手中的兵权收回,他一早便入宫,先是到永宁宫拜见皇后娘娘,随后便与皇后一起到永寿宫给太后请安。
“芷砚快来拜见宁王殿下。”
幼宁坐在齐娴身边,看着英国公夫人笑眯眯的让傅芷砚给齐琮行礼,此时距离晚宴还有一个多时辰,参加宴席的大臣女眷差不多都到齐了,都在华阳宫候着,英国公夫人身为两任皇后的生母,宁王殿下的亲外祖母,身份自是一般命妇不能相比,入宫后便到永寿宫陪着太后,等着晚宴开宴。
永寿宫里还有其他品级高的女眷,英国公夫人在永寿宫如此,无非就是试探太后的想法。
太后对英国公府有意把傅芷砚嫁给齐琮并没有什么异议,她虽是齐琮祖母,但毕竟有皇后在,且她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能把幼宁的婚事张罗好便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她不想过问,也没精力再去管那么多。
傅芷砚起身,走到齐琮跟前,脸颊两侧染上红晕,盈盈下拜。
殿内女眷对此心照不宣,甚至已经默认了宁王妃的位子有主了,对宁王府后院位子有心思的,也都暗暗盘合适将家中哪位庶女送过去。
在坐命妇都是身份贵重,宁王妃之位显然是争不过英国公府,也只能盯着宁王侧妃之位了。
齐琮不防英国公夫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想到今日上午齐琅玩笑似的与他说父皇可能趁着今日替他赐婚,以此来遮掩他收回兵权,讨好英国公府,他原是不以为意,此刻看出外祖母的目的,心中虽不喜,到底不能不给外祖母面子,只淡淡道:“免礼。”
他面容一向冷峻,没有撂脸子,众人都觉得这是很给面子。
然而这对一个为见齐琮,精心打扮一番的小姑娘来说却有些打击,傅芷砚失望的抿了抿唇,站到一旁。
她感觉刚刚表哥都没看她。
他对幼宁便不会如此冷漠。
幼宁坐着,余光恰好瞥到傅芷砚偷看自己,大方的与她对视。
傅芷砚被人捉了个正着,若无其事的避开目光。
幼宁看傅芷砚一副把自己当做情敌的样子,觉得好笑,她知道傅芷砚喜欢齐琮,齐琮对自己很关照,所有她心里不是滋味。
但她行事磊落,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傅芷砚。
何况如今齐琮,还不是傅芷砚的所有物呢,将来傅芷砚做了宁王妃,若因齐琮对她好而不开心,她自会回避。
想到齐琮有可能娶傅芷砚,她心里总是有些闷闷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她自小便受齐琮照顾,早已习惯了齐琮的好,她不是齐娴,与齐琮是血浓于水的兄妹关系,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齐琮的好,她只是寄养在皇宫之中,齐琮不过是可怜她罢了,拿她当妹妹看待,将来无论谁做宁王妃,介意她的话,她都要避嫌。
明明齐琮一直对她都好的。
她心中叹气,自己的这种想法,真是不能有。
她端起杯盏浅啜了一口,那边英国公夫人已经笑着问齐琮,“宁王还记得阿砚吧?”
齐娴撇了撇嘴,齐琮见外祖母得寸进尺,眉心轻蹙,担心幼宁误会,心里不舒服,看向幼宁。
齐娴冷不丁的碰上皇兄移过来的目光,下意识的把脑袋往后挪了挪,比对了一下,发现皇兄是在看幼宁,心里暗喜。
女人的直觉比较准,她就觉得皇兄这次回来对幼宁很不一样,昨日晚膳时,一直盯着幼宁看,这会英国公夫人问他记不记得傅芷砚,他又来看阿宁,是怕阿宁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