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四十多岁个老男人了，知道自己儿子受了委屈，恐怕心里也不好受。
正当程野盯着白衬衫发愁的时候，洗手间的门把突然“啪嗒”一声被人从门外打开了。
程野一惊，这才记起来他刚才进来忘锁门了，猛的一回身，一句“不好意思”还没吐出来，到了嘴边儿变成了一声带着惊讶的疑问：“怎么是你啊？”
走进门来的秦绝还维持着抬手开门的姿势，一抬眸，正看见程野穿着一个紧身的西装裤，赤着上身，抱着个染了色的白衬衫的模样。
洗手间清冷的灯光下，程野下巴上的水珠滑过喉结，顺着他单薄的胸膛一路滑落到白衬衫挡着的地方，秦绝的视线顺着他纤细的手臂滑落到紧绷西装裤的弧线，又回落到了程野的脸上。
“你怎么在这。”秦绝眼眸微敛，遮盖住了眼底里的光，垂着眸走进来，抬手关上洗手间的门，“啪嗒”一声，把洗手间的门反锁上了。
“我跟我爸来参加宴会，我爸说秦家老爷子过生日，要我过来多看看。”程野抱着白衬衫走过来，上下打量秦绝：“你怎么在这？”
秦绝今天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是绸缎面料的，在灯光下闪着泠泠的光，他应该是用发胶抓了头发，浓密的黑发背过去，露出了光滑的额头和锋利的眉眼，往哪里一站，身姿挺拔眉目出众，整个人身上自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矜贵气来。
“我来当侍者，端茶送水的，半天三百块钱，晚上就回家陪爷爷。”秦绝自然地从程野的手里接过了那白衬衫，问他：“这是怎么弄的？”
程野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拉回来了，小嘴一撇，差点就要说是被人泼的了，想一想又忍回去了，摇着头说：“跟人家撞上了。”
他委屈起来的时候小嘴儿瘪着，小脸蛋鼓着，头发丝儿上都写着不开心，秦绝的手动了一下，捏着那衬衣捏了几下，问他：“那你一会儿要怎么归场？”
衣服脏了，再出去也不太好看。
程野耷拉着肩膀摇了摇头。
“要不穿我的去？”秦绝那手忍了几下，还是没忍住，伸出来揉了揉程野的小脑袋。
蓬松柔软的发丝在他手指尖穿过，那小脑袋动了一下，在他手上蹭了一下，又赶忙缩回去，小脑袋抬起来，有些犹豫的看着他：“你还有备用的？”
“没了，但我要交班了。”秦绝把程野的衬衫放到洗手台上，然后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开始解自己白衬衫的扣子，一边解扣子一边说：“晚上我要回去陪爷爷了，这身衣服就是我打工穿的一套地摊货，你穿我的，我穿你的，脏了也没关系。”
程野思来想去，觉得眼下这也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了，不过，现在地摊货也这么好看了吗？
清冷的灯光下，秦绝将白色的绸缎衬衫脱下来，如月光般的灯光打在衬衫上，反射出了像是流水般的光泽，程野一抬眼，就看见秦绝的胸膛。
秦绝并不瘦弱，虽然是少年人的身体，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轮廓，从宽阔的胸膛到胳膊上的肌肉隆起，带着成年人特有的弧线，却又有着少年时的青涩，又白又润的一团，像是发着光似的，程野被那莹莹的光钻进眼里，立刻扭过头去，盯着洗手台上的熏香看。
“穿这个吧。”秦绝脱下来后，把白衬衫给程野套上，还带着体温的衬衫贴到身上，程野红着耳尖伸手，发觉这衣服有点大。
秦绝顺手帮他把衣服下摆塞进裤腰带里。
滚烫的手掌几次经过小腹，程野觉得喉头一阵热，垂着头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脑袋发热的找话题转移注意力：“我，我怎么总能碰见你啊。”
秦绝见他动都不动一下，一副任由摆弄的模样，心头一痒，说了一声“有缘呗”，然后用指尖轻轻地刮了程野的腰侧一下，刮的程野“啊”的一声喊出来，然后羞恼的给了秦绝一拳。
秦绝就笑着躲开了些，拿起洗手台上的程野的外套递给他。
程野的西装外套是黑的，被红酒浸润了之后也看不出来，能凑合穿，但是他的领带被红酒泼了，会把白衬衫弄脏，秦绝就把自己的领带给程野打上了。
秦绝在给程野打领带的时候，程野抬着头看着他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晚上吃饭了吗。”
“没呢。”秦绝帮他穿上了之后，推着他的肩膀把人往外推，跟他说：“我一会儿要去厨房吃点剩菜，然后就自己去找我爷爷了，你先下去开席，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不用管我，下面客人多，别让你爸爸久等。”
最后一句话让程野回过神来了，他跑了两步，然后回头跟秦绝摆了摆手，转头冲下了楼。
程野下楼了之后，秦绝才回过身来，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穿上，然后单手拎起了程野的白衬衫，从另一个楼梯里下了一楼，在楼下宴会厅角落里站着，从兜里掏出来跟烟抿上，没有点燃，就这么虚虚的抿着。
他黑发垂着，神态清冷，靠在走廊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半亮半暗之间，他的眉眼里突生出几分戾气来。
下一刻，他随便拉了个路过的男孩的胳膊，把人拽到了角落里。
对方只不过是路过，谁能想到会突发无妄之灾，眉头刚蹙起来，一回头，一句“你他妈眼瞎”才刚蹦出来几个字儿，又硬生生憋回去，憋出来一脸笑，喊了一声：“秦大少，您找我？”
秦绝靠着墙把烟点了火，烟雾缭绕中，他抬起头来，拿着那沾着红酒的白衬衫晃了晃，问他：“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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