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梳了一半的发髻该不该继续。
“出去。”
何冰清冷着脸,眼中怒火翻滚。
那侍女当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赶忙施了个礼,匆匆退出。何冰清端详着手中之画,猛然撕了个粉碎。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京城勋贵圈中的明珠,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才女,她根本接受不了挫败,一次也不能。
而初晴此时真懒懒地趴在窗棂上晒太阳,无聊地把玩着头顶的一串风铃,春兰道:“奶奶,太太派人来问,那沙画该怎么裱。”
“怎么裱?”初晴嗤笑一声,“沙子怎么裱,扔了吧。”
“扔了?”春兰瞪大了眼睛,即便她没出门,也知道奶奶这幅画作技惊全场,京城里多少人等着看呢。
“嗯,扔了吧,想要的话,再画就是了。”
“……哦。”
晚上时候,王氏叫初晴过她那边吃饭。由于寿辰上初晴给她长了脸,王氏更对她喜欢的不得了,甚至当场提议结拜姐妹,直到苏嬷嬷提醒她现在初晴是她的儿媳妇,方才作罢。一面连连长叹,若非生在王府,上头又有老王妃管着,恨不得分分钟给初晴扶正。
吃过了饭闲聊一会儿,又碰上了前来问安的四小姐陆梦珏,两人便一同回去。路上陆梦珏道:“听说你昨儿用沙子画了一副画,还特别好看,可惜我当时在陪祖母看戏没瞧见,沙子当真也能画画吗?”
初晴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你若是喜欢,我教你画。”
“真的?”陆梦珏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听说安国公昨儿刚刚回京,过两日岳芳菲必要带着一堆赏赐来府里显摆,到时我拿沙子给她画一幅画,保准看得傻眼。”
“岳芳菲?”
“她是安国公家的小姐。”陆梦珏想着初晴不认识,解释道:“仗着她们岳家得宠,好像全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似的。偏生咱们府里和安国公家关系好,有事没事就来显摆一通,我都懒怠搭理她。听说前不久,还跟何冰清在神武门外吵起来了呢。”
初晴脑子快速地转了一圈,才想起何冰清是谁,她那人一副高门贵女样子,走路恨不得都将脖子端着,什么人能跟她吵架?
“你不信吧?”陆梦珏接着道:“那个岳芳菲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觉得全天下男人都应该围着她转。到咱们府里来,眼珠子一直盯着允澄哥哥不放。听说那天在神武门外,二皇子不过多看了何冰清两眼,岳芳菲就不乐意了,同人家大吵了一架。”
能与邺王府攀上关系的,必然是大家闺秀,竟然因为抢男人大打出手,还是在皇宫门外,初晴觉得真是活久见了。
“岳芳菲牙尖嘴利,当天还穿了一身骑装,无论动手还是动口肯定都是何冰清吃亏,皇上没办法,只好让杨家二哥过去拉架……”
初晴一想就觉得好笑,两个姑娘打起来了,让杨若瑾去拉架,还不得给他抓得满脸是血?这皇上也够缺德的。
陆梦珏道:“当天允澄哥哥不在,估计皇上是想,就杨若瑾长得最好看,用他给二皇子拉拉仇恨。再说何冰清要真在皇宫门口被人揍一顿,何家脸上也不好看。”
“后来呢?”在皇宫门口殴打权臣之女,不能就此罢休了吧?
“后来?”陆梦珏似乎忘了,想想道:“似乎是何冰清不与她计较,就不了了之了吧。”
初晴明白,当天一定不少人看着,何冰清越是不计较,就越显得岳芳菲刁蛮恶毒,显得她温柔大度。
陆梦珏说完,又道:“其实就是计较又能怎么?当今朝廷,谁敢得罪岳家?何况他们家还是出了名的娇养女儿,你知道么,其实岳芳菲根本不是国公爷亲生的,不过是从远房宗亲那里过寄过来的,即便这样的,都宠得无法无天了呢!”
初晴很是吃惊,想不到这个时代,还有人家是专门娇养女儿的。更有趣儿的是生不出来,竟然还从亲戚那过寄来一个,这得是多稀罕女孩儿?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陆梦珏的园子。她转身道:“哎呦,跟你说话时间过得真快,我到了。”
初晴笑道:“快进去吧,早点休息。”
陆梦珏依依不舍地点头,一转身,正看见两个丫头还在院子外说些什么。跟着的大丫头看见陆梦珏在看,大声道:“那边是谁?要关门了,还不进来!”
两个丫头忙站起来,说了两句,一个过来给陆梦珏行礼,另一个则匆匆转身而去。
陆梦珏道:“那丫头不是咱们园子里的?”
大丫头含香道:“回姑娘,那是五姑娘屋里的,听说也是家生子,所以和翠缕处的好,也常过来。”
陆梦珏也没细问,又对初晴道:“姐姐也快回去吧,夜里路滑,让下人们都小心点。”
初晴点头与她道别,余光一扫,恍惚觉得那丫头竟是秋菊。
五姑娘是二房庶出,算来她也是陈氏那边的人,想不到竟会与陆梦珏的丫头有交情?
初晴隐隐觉得,看来陆允澄晚上在哪留宿这种事儿,陈氏又要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