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
“你没看错吗?”
岳景璋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激动,这个饱经风浪的权臣,从没如此失态过。
家奴在旁都看得惊了,谁都知道这个主子冷漠心狠,喜怒不形于色,就是亲生儿子冒犯于他,也绝不会有半分手软。
而此时他兴奋地搓着手,激动得手足无措,“你真没看错吗?”
老奴徐嬷嬷恭敬道:“老奴没有看错,那个女子确实和夫人容貌一模一样,老奴也打听过,听说是从临安来的……”
岳景璋道:“她为何会在王府?”
“听说是陆家公子新纳的妾……”
“什么?”岳景璋一拧眉,徐嬷嬷吓得跪在了地上。
“大胆!”岳景璋猛一拍,桌子上的玉杯碎裂于地,他朗逸的脸上一片阴骘,“邺王府竟敢如此欺凌于她,来人!”
“在!”
一黑衣护卫跪在岳景璋面前。
“马上到邺王府去,日夜看守,若有半分闪失,提你的人头来见我!”
“是!”
初晴这几日有点没出息的心乱如麻。自从陆允澄对她说完那番话后,初晴就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现在她人在邺王府,且是陆允澄的妾,可以说是煮熟的鸭子。陆允澄就是不下手,自己也肯定飞不了。
可是她真的要给陆允澄做妻么?终身大事难道就定的这么草率?
其实初晴是十分排斥嫁进公府之家的。虽说没经历过,光看也看了不少。三妻四妾就不用说了,公婆妯娌一大家子,她又是这种出身,将来无人倚仗撑腰,还不得被欺凌冷落,日日以泪洗面?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所以说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虽然陆允澄确实长得好看,她很满意,可坚决不能一时冲动,被美色所迷。
自岳芳菲从邺王府中回来之后,一直怒气冲冲,这个该死的陆允澄,竟然敢为了一个妾冷落自己,他以为她是好惹的么?
岳芳菲恨不得狠狠抽陆允澄一顿,可想起他俊美的脸,顿时又没了脾气。
凭心而论,陆允澄的确是京城最好看的男人。而且谦谦君子,才华横溢。深受皇上宠爱,前途无量。
京城里实在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他。
岳芳菲今年已经十七岁,当然不能不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虽然养在岳家,受尽娇宠,风光无限,可她也明白自己并非安国公亲生,不能永远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这份娇宠能持续多久。
所以她趁着现在,为自己谋划一个好的归宿。一个能让她继续挥霍奢侈,趾高气昂的归宿。
这样想着,岳芳菲有些坐不住了。听闻前些日子王氏大寿,何冰清也去了,这个小贱人一直对陆允澄存着心思,陆允澄对自己如此冷淡,莫非是对她有意?
岳芳菲思前想后,忽地站起来,往岳母的寿春堂而去。
“祖母,祖母!”岳芳菲一路小跑,进了寿春堂,也不通传,掀开帘子进去,拱进岳老太太的怀里撒娇。
岳老太太年近古稀,已经是一头白发,精神却十分矍铄。身穿棕黄色领口绣百蝶朝凰对襟锦袍,头上勒着宽抹额,中间嵌着一只硕大的蓝玉明珠,端的是慈和富贵。
岳老太太拍了拍岳芳菲的肩膀,“越大越没规矩了!”语气却满是慈爱。
岳芳菲抬起雪白的小脸,讨好地看着岳老太太的,“孙女儿想祖母嘛!”
岳老太太见她这般鲜活讨喜,心中更加喜欢了,“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前儿我让周婶子给你送去了些高昌进贡的糕点,吃的还顺口么?”
岳芳菲扁了扁小嘴,“还好吧,只是不够甜,不如咱们这边的好吃。剩下的我都赏了人了!祖母不会怪我嘴太挑了吧?”
岳老太太哈哈大笑,“不怪不怪,不喜欢就扔了又有什么大不了?咱们府里东西多的是,只捡你喜欢的就是了。我瞧你头上的叠翠金钗也用了一阵子了,明儿我叫宫里的瑞姑姑过来,再给你画几个花样子,送出去打两副来。”
两旁的丫头听着,不禁抬了抬眼,这副头面恐怕只戴了半个月还不到,怎地就有日子了?哪有老太太这般宠一个孙女儿的!~
岳芳菲心头一喜,“多谢祖母!这两个宝石戒指也有些旧了,祖母顺便叫再赏我两个吧!”
“好好好”岳老太太慈和一笑,吩咐丫头,“去,把我那个戒指匣子拿来,叫她随便挑去。”
“是,”丫头应了,去墙边一排螺钿雕芙蓉柜子前,拿出一个三层双面刻云纹百蝠首饰盒来,拿到岳芳菲面前。
岳芳菲打开一瞧,里头放着各色戒指。珍珠的、玉石的、玛瑙的,色彩斑斓,晶莹璀璨,不由眼睛一亮,这老太太可真藏了不少好东西。
岳芳菲低着头挑拣,头上的金钗璀璨生光,半遮半掩在她年轻的脸庞上。岳老太太眯了眯眼,心中觉得十分安稳。
她应该有这样一个孙女儿的,上天什么都给了她,荣华富贵,名誉地位,却偏偏夺走了她最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