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还是温热的,岑启扬笑:“行。”
岑念起身去洗碗,岑启扬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拍这个戏,你不觉得害怕?”
“其实刚看到剧本的时候是挺害怕的,”逄知说完笑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可能我妹妹正在经受这样的折磨,比起害怕,我更想把这部戏拍好。”
“妹妹?”
怀啾适时出声替她解释了一嘴:“逄知有个被拐走的妹妹,大概一岁多的时候。”
岑启扬看她一眼,怀啾和他对视,平静的一眼中,她看懂了岑启扬眼中亮起的一点儿光。
他问:“你们家,还在找你妹妹吗?”
逄知摇头:“基本放弃了。我爸妈早些年还各地辗转地找找,但现在毕竟不年轻了,总有点儿小病痛,腿疼腰疼什么的,长途跋涉吃不太消。而且这么多年,他们也找得绝望了,说不定妹妹早就已经……”
岑启扬没多说什么,只道:“天无绝人之路,世上总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万一。”
逄知笑笑,只当这是一句安慰。
离开时岑启扬让岑念送她们,三人边走边聊,走到电梯口,怀啾摸了摸口袋,“啊”了声,说:“我手机好像落在病房了,你们先走吧,我回去拿,很快。”
正好电梯到达,岑念和逄知没起疑,两人一块儿进了电梯。
怀啾回到病房,岑启扬早有预料似的,对她笑了笑。
“岑叔叔,”怀啾走进去坐下,直接切入主题,“您之前给我和许嘉迟的那些资料我们看过了,你说岑念是在一起拐卖案件中被救出来的,她当时的年龄也正好是一岁多不到两岁吧?”
岑启扬点头。
怀啾面色微肃:“逄知……您怎么看?”
岑启扬说:“她们长得有些像。”
怀啾看着他,等待下文。
他说完这句话,停顿几秒,轻轻叹气:“但是,我给你们的资料里应该也有我整理的一个信息,是念念被拐后,还没来得及被带离九滨,人贩子就落网了,这是在审讯的时候,被抓的人贩子自己说的。”
也就是说,岑念是九滨本地人。
而逄知一家是地地道道的临城人。
怀啾不语。
钻木取出的那点儿火星子,似乎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她凝眉沉吟片刻,奇怪道:“可是如果岑念是九滨本地人,那她要找亲生父母不是很简单吗?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岑启扬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那起拐卖案救出来的孩子很多,还有比念念年纪更小的婴儿,不排除人贩子记错了。如果人贩子没记错,那要么,是寻亲启事和念念的亲生父母错过了,要么……”
后一种可能性,是他们都不愿去想的。
要么就是,岑念的亲生父母或许就没想过找她。
怀啾沉默下来,好一会儿,重振精神说:“这样吧,岑叔叔,那些资料里有岑念小时候的照片儿,我找个合适的时候拿给逄知看看。她妹妹被拐走时她已经上小学了,肯定是记得妹妹小时候长什么样的。”
岑启扬颔首,不好意思地看她:“麻烦你了。”
怀啾摇摇头,说:“岑叔叔,您好好养身体,岑念还等着和您一块儿去看电影呢。”
岑启扬苍白瘦削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好。”
怀啾耽搁了这么久才下楼,逄知打趣她说:“你手机是掉到哪个厕所里了,怎么找这么久?”
“一不小心跟岑叔叔又聊起来了,”怀啾自然地说,外头雨还在下,她撑开伞,看向岑念,“那我们走了,你回去陪岑叔叔吧。”
岑念点头,摆摆手:“总监,逄知姐,你们路上小心。”
看着两人的背影被绵密雨幕遮去,岑念才收回手。
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松开攥着的衣摆,她呆呆地伫立半晌,才转身上楼。
-
晚上许嘉迟回家,怀啾把医院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许嘉迟听完,打开电脑,把她手机拿了过来。
怀啾抱着枕头趴在旁边好奇地看他操作:“你要干什么?”
“别急,待会儿就到你了。”
怀啾被他无厘头的一句话搞得困惑,两秒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抓起怀里的枕头丢他:“你不骚是不是会说话。”
许嘉迟轻笑,关掉笔记本电脑,拿着她的手机两三下操作完毕,放到一边,人一翻身,覆在她身后,长指拨开遮住她脖子的发。
“不会。”他说着,唇落下去。
春季多雨水,先前一直没见下雨,这会儿一下起来就没那么容易收得住。
但剧组总不可能总是迁就天气。
《山蝶》里也有雨天的剧情,已经拖了一天,第二天谭应看雨势合适,便打算好好利用这场雨,把该拍的戏份拍了。
雨戏难免拍得狼狈,逄知就更不用说了,在泥里来回滚了不知道多少次,等结束的时候人都快抖成筛子了,浑身泥泞不堪,谭应赶忙让她先回酒店洗个热水澡。
经纪人准备了毛巾,她一下场就给她裹上了。
怀啾看着她的模样同情又好笑:“好了,先回吧。”
逄知点头,去拿放在旁边的手机。
怀啾的手机也在旁边放着,挨着她的。
她刚拿起自己的准备走,怀啾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屏幕亮起,露出锁屏。
逄知目光一顿。
下一秒怀啾伸手拿过手机,神色自然地划开。
她垂眸看着许嘉迟发来的消息,听见逄知饶有兴趣地道:“你锁屏还挺可爱的,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想知道有没有人看懂了狗子的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