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在旁边听到了,笑呵呵地说:“既然叫到你们了,就去吧。这个宴会每次开考之后都会举办的,很多人想去都没有资格呢!”
长年在城里卖文房四宝,陈掌柜耳濡目染,很熟悉情况。
既然是每次开考之后都要办的宴会,自然就不可能讨好他们了。
叶斐然转念一想,也笑自己太自恋,叶怡然本身再优秀,她们区区一介农妇,也轮不到堂堂林学正家的少爷来刻意讨好呀!能够亲自登门拜访一二,和颜悦色地说几句话,就算是顶了天了。
她想明白了,笑道:“那我们去不去?”
成甯说:“我不太想去。”
叶斐然说:“既然如此,就回绝了林驿吧。”
陈掌柜这时候又插嘴道:“我建议你们最好还是去一下,小虞还是蒙童就能受到邀请,可见林大人十分看好你们。这点面子都不给,以后你们还怎么往前走?再说,你们家不是做生意的嘛?这次宴会是能够携带家眷的,在宴席上能够博取官太太们的欢心,你怕你们家的绣品卖不掉?这是一箭双雕,乘势而上的好事儿啊!”
一席话,成甯没有吱声了。
他不吱声,就是默认了要去。
回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叶斐然低声问成甯:“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只要涉及到在官家面前抛头露面的事,成甯总是很逃避。
成甯摇了摇头。
叶斐然在他面前坐下,握住他的大手,抬头盯着他:“相公,我们是一家人。如果你有什么不欲外人知的往事,想要隐姓埋名不被外人知道的话。那么等明天小虞考完院试就回去,凭个秀才功名免掉钱粮负担就算了。我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更不愿意看到你因为这些小事儿烦心。”
一边说,一边不自禁抬起手,轻轻抚平成甯眉间的“川”字。
成甯眉眼舒展,黑黢黢的瞳眸宛若有光,深沉之处,直要把人吸入那潭底。
他把叶斐然圈住,抱入怀里,叶斐然微微挣扎,挣扎不动,只好涨红脸,由得他去。
“二丫,你这么懂事就好。我……我确实不太希望能够暴露在官府眼下。天子之怒,血溅千里。哪怕我有绝世武功,在那官场上也是毫无用武之地,稍有行差踏错,就是株连九族。那次世子夫人其实看中小虞之后,回来我一直在后怕,若非她突然离开,多逗留几天,我们一家难免骨肉分离……如果小虞能够考中秀才,相当于多一张护身符。但再往上走,护身符就会变成催命符。我最希望我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成甯很少如此长篇大论,此番说出来的,全都是肺腑之言。
听着掏心掏肺的话,感受着他坚实有力的怀抱,叶斐然不禁面热心跳,心神激荡,难以自抑。
她说:“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成甯说:“等过几年小虞长大了,娶了妻生了孩子,分家出去。我们两个一起在火山村,做对快活的田舍翁婆。”
原本听得满脸笑容的叶斐然,骤然咂摸出味道不对来:“嗯?一对?翁婆?”
成甯把脸埋入她颈窝处:“你是我娘子,难道你想跑路?”
这话,很难回答。
叶斐然:“呃……”
叶斐然还在词穷,成甯挑起她下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