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婚事沸腾了整个临安,也沸腾了所?有赌庄。
陆云娇几天没露面,所?有人都猜她不想嫁。虽然有越王旨意在前,但?陆云娇这么不乐意,端看是建安侯占了上风,顺利娶到她,还是她顺利解除婚约。
更有些缺德的想赌建安侯的死法,看他到底是病死,还是成亲后被郡主打死。不过碍于建安侯的权势,没人敢开这个局。
有人下注时油腔滑调:“再厉害的小娘子,嫁人了也得?老老实实的。她不听话,肯定会?被李侯狠狠收拾。”
周围哄笑着附和:“怎么个收拾?”
男人们笑得?很猥琐,心照不宣,眉眼挤逗。倘若汤邺还活着,肯定能跟他们聊得?火热。
但?来人不是汤邺。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个收拾法?”
一个冰冰凉凉的声音横插进来,一颗银锭子划出一道弧线,“当啷”一声落在赌桌上。
众人循声看去,看到一个清俊温雅的年轻郎君。
来人明明满脸和气,赌坊却陡然安静,浓烈的汗臭味像猪油一样凝结在空气中,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先前?说话的人像吞了块石头,豆大的冷汗挂满了脸。
“陆世子……久仰久仰……”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陆瑾似笑非笑,眼神慢慢移过来,定?在他身上。他被这目光盯着,感觉像被凌迟了似的,浑身上下又凉又疼。
他讨好地笑着,慢慢往后退,正想溜走,头上却猛地顶来一道力。
只见陆瑾用剑鞘慢慢压住他的脑袋,将?他的头顶在赌桌上。
油腻的桌布紧贴着脸,他没空犯恶心,惊恐的眼神斜看陆瑾,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剑鞘一松,又猛地一紧,这人真怕剑鞘怼进他脑浆里去,直呼饶命的同时,居然尿湿了裤子。
一旁的庄家装死装不下去了,提心吊胆地站出来,对陆瑾赔着笑:“陆世子,我们赌坊开门做生意,还请世子行个方便……”
陆瑾温声道:“怎么,旁人下得?注,我下不得??”
庄家顿时尴尬了。
这是关于郡主的赌局,他们哪敢让陆瑾下注。
他绞尽脑汁思索对策,陆瑾瞟了一眼赌桌,淡笑:“不巧。你这两注,本世子都不喜欢。”
他悠悠扫视四周。所?有人都低眉顺眼,对他露出讨好的笑,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他指尖抵着银锭,将?之挪到这人鼻尖。
“我下一注——所?有议论我妹妹的,都活不过今晚。”
陆瑾脸色忽然一沉,剑鞘戳得他脸都麻了。这人悚然闭眼,内心直呼小命休矣,却感觉赌桌一震。睁眼一瞧,顿时看直了眼。
陆瑾竟然把国公世子的玉佩拍在桌上!
这人瞠目结舌,不知他是不是要借世子的身份将?自己砍了,顿时浑身发软,颤巍巍地哭求道:“世子饶命——”
庄家也变了脸色,没想到他这么大的怒火,连忙劝道:“世子不可啊,犯不着喊打喊杀的……”
他话没说完,脑门就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疼得他耳边嗡嗡的。他捂着脑门转头看去,顿时傻眼了。
陆瑜怎么也来了?!
陆瑜以前也是临安的混世魔王,但?自从领了虚职,就规矩了很多?,以至于现在几乎没人记得?他的光辉事迹了。
打了庄家脑门的银子骨碌碌滚到地上。满场死寂中,陆瑜又取出一锭银子,掂在手里,顺势坐上赌桌,还怜爱地拍拍庄家的脸,“怕什么?我来下个注,你们开赌坊的连生意都不会?做了?”
庄家快哭出来了:“陆二郎……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陆瑜懒得?和他废话,一脚踹在庄家屁股上,径直将他踹到了墙角,噼里啪啦撞碎了一堆桌椅。他鬼哭狼嚎地叫痛,半天不肯爬起来,显然是怕再挨打。
他一边嚎一边眯眼观察,看着门口身后乌压压的人头,纨绔公子和禁军武官各站一边,再看陆瑾一身玄色武官袍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上阵亲兄弟,给郡主出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