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槐嘴角微抽,索性跳过这个话题,“这个问题便暂且搁置一旁吧,夫人,现时还请你与本殿走一趟吧。”
说着指尖凝出勾魂笔便要点向那女子,女子见罢慌忙挣扎起来,然而宿槐早已用白槐将她束缚得无法动弹了。
眼见勾魂笔步步迫近,褚姣一手护着孕肚一手凝出枯藤与之对抗,嘴里不住低泣求饶:“大人,大人您便行行好罢,奴家真的是冤枉的啊!奴家发誓,若是奴家做了那等子十恶不赦之事,便让奴家一家不得好死!大人,大人您明察秋毫啊,奴家是真的冤枉啊!”
宿槐冷淡地看着底下哭得满脸泪痕的女人,眸中带了些旁人难以察觉的冷漠。
若是天下各鬼无论善恶,皆以无辜自论,使鬼差动之以容而放任其为祸人间,那便是地府之过,人界遭殃。鬼差若是无法明辨是非,仅凭感情论断鬼魂善恶的,那便称不上为亡魂引渡的职责了。
她既是替地府做事,地府又与繁阴交集匪浅,那她便不能感情用事,砸了繁阴的脸面。
“大人…大人且慢!奴家,奴家有条线索,是关于那恶鬼的!大人,奴家冤枉啊!”褚姣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忙不迭喊道。
“哦?线索?”宿槐挑眉,来了点兴趣。
“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那你便说说,你如何无辜了?”宿槐收回勾魂笔,垂眸盯着下方的女子,沉声问道。
骤然失去勾魂笔的鬼力压制,褚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站立不及便要一把向前栽倒去,宿槐啧了一声,手指虚空一点,褚姣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不远处的那处秋千上坐着了。
褚姣面上还带着泪水,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宿槐不耐地看着她,心里直腹诽:这般呆蠢的女人会是那无常捉拿的对象么…更何况…
伸手接过翩然落下的白槐,白槐落至她的手心后便悄然融入,向宿槐传递着探来的消息。
她抽取了这女子的记忆,确实没有关于作恶人间的部分,基本都是枯燥的在深山修炼修炼然后下山入凡的历程而已,并无甚特别的。若是硬要说特别的,大概便是下山时正好惹上一个神秘的黑袍女人,然后就被这女人利用,诱骗其到那些恶鬼作恶时的地方去,替其显身转移无常的注意力罢了,说白了就是挡箭。
只是记忆也有可能造假,在那个黑袍女人还未出现的时候,宿槐并不能一概信之,而只能将其仅做参考。
她这厢思忖着,那厢的褚姣便开口了。她收拾好情绪,向宿槐福了福身恭敬回道:“回大人话,奴家名唤褚姣,乃繁阴魉鬼一族。此次入凡便是为了磨炼心性而来,本想着看看人间红尘便回,怎知奴家方才下山便遇得一黑袍女子……”
后边所述的内容与宿槐所知晓的也并无太大出入,只有一事引起了宿槐的注意:“你说那黑袍女子也是魉鬼?”
褚姣点头,“是,大人。”
宿槐敛眸沉思,指尖习惯性地轻点花狸脊背上。宿臻觉得有些痒,圆滚滚的身体也不由地跟着她的指尖一阵抖动。
“你既说你是冤枉的,那为何两位无常追捕你时你要躲藏起来,为何不当面与其说清?”
褚姣哭诉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那白无常大人一见着奴家,便不分青红皂白,气势汹汹地上来便说要捉拿奴家归案。奴家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何来归案?从前常听山里的伙伴说地府如何凶悍,现时奴家遇到地府的人,自然第一反应便是逃。”
“你方才说你有条关于那魉鬼的线索?说来听听。”
褚姣垂眉顺眼低声道:“奴家近日发现,奴家夫君的身上沾染了那女鬼的气息,味道很是浓郁。”
宿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淡淡哦了一声。待过一会见着女子冷漠的神色,结合方才她在秋千上那副发呆模样以及在树下的哭泣,这才明白过来:“那个魉鬼是你夫君在外头的新欢?”
怀中的宿臻闻言不由想扶额:唉,槐槐还是这般直白…真是可爱极了,他爱死了~
宿槐察觉到怀中的花狸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便颠着它换了个姿势继续抱着。随即她似是终于发觉自己的不妥,稍带歉意道:“啊,抱歉,我不该说得这般直白。”
初玖与她说过,对于他人的伤心事不该过于直白地戳破,总是要给人留几分面子的。她这般过于直白,确实不对,合该抱歉的。
底下的褚姣倒是一脸的无谓,许是先前已经发泄了一番,她此时无比平静:“大人言重了,奴家早已看开了。自古男子多薄情,美人迟暮痴心负。他既觉那外头的野花香,那奴家也自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罪人。”
宿槐闻言点头,“姑娘果真好气量。只是那魉鬼如今在哪,姑娘可有眉目呢?”
褚姣点头,低头温柔地摸了摸肚子,“奴家不在意他负心,但并不代表奴家咽得下这口气。奴家的孩子可还未出世呢,他便这般对待奴家。他,还有那魉鬼,奴家定是不会放过的。这段时间奴家也有派下属悄悄跟踪他,只是那魉鬼太过谨慎,每每接近她那处了便会隐匿气息。且每处她住所都只停留那片刻便立即更换,她的实力又过于强大,奴家也很难揪住她。”
宿槐嗯了一声,垂眸思忖着她的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