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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落幕,天边星辰点缀。
明舒闭着眼坐在车里,风扬起女人的头发在静谧的夜晚里做着难舍难分的话别。
许久,女人的头脑在凉劲的空气中得到了清醒。
路灯带着满满的电影画画感从车窗外飞似地跑过,一盏又一盏,像极了没有尽头的夜晚。
明舒徐徐吐出了一口长气。
再睁眼时,女人掸了掸食指指侧,随后一个浅浅的月牙印浮现在上面。
被掐按,或被掩盖,它都如身份的佐证片刻不离。
明舒摩挲着那块肌肤,映着月牙印的一对瞳孔平静如水,细看又蕴藏了无可估量的危险。
赵茗在后视镜里偷偷打量着她。
光影的悦动带起一道一道的明暗交错,女人胸前的玖红让她平添妖冶病美。
殊不知,这一幅画也闯进了某人的诡梦。
月明星稀,昏暗的房间里,程宴洲蓦地惊醒,怅然若失的后怕在他心上肆虐噬咬。
男人捂着胸口,曲腿坐起,艰难的喘气声中,那句含泪质问的不信还在他心里撞得起劲,以至发疼。
满目苍凉淌血,像极了明舒误入自己的那杯红酒视野时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她身后青葱成片的树林。
是你,对吗…
可惜,回应男人的除了他自己砰乱的心跳声再无其他。
……
私人包厢里。
明舒和江敬双双落坐,两个人融洽相谈了了半个小时不到,门口传来轻微响动。
两道目光齐齐望去。
时屿一身阔腿裤配卫衣的装扮自门后展露,男人那张慵懒又风雅的脸上今天难得多了丝笑意。
他手里拎着一顶黑帽,礼貌地说:“江导好。”
江敬调侃他:“特意来看我的?”语气一听让人以为是在和老朋友说话。
“算是吧。”男人轻飘飘地说,视线在明舒身上打转,厌世眉梢间透出两分兴趣正当时的光。
“你好啊,小师妹?”时屿啧了声,挠了挠眉峰。
小师妹是明舒即将要饰演的女三号角色,日后她和时屿的戏份挺多。
明舒侧目睨上他的轻佻,大大方方地说道:“你好。”
时屿眯眼,“我记得你。”
男人浑身气质外放,桀骜不羁,有什么说什么。他把玩了下手里自己的帽子,才慢悠悠地说:“北城芭蕾舞的首席,对吧?”
“又或者是,程宴洲的前女友?”
话甫一出口,可把江敬吓得够呛,男人一个劲地咳嗽,拼命地打眼风给时屿。
时屿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偏偏北城里也没多少人能镇地住他。
明舒浅笑盈盈,通身气派婉约,女人处变不惊地看向他:“你应该说他是我的前男友。”
她才该是主体。
程宴洲说到底也不过是她那段偶尔被人提及的岁月里聊胜于无的附庸罢了。
难得的,男人的眸子里携风带雨,涟漪竞相在古井无波的湖面上绽放。
“你挺有意思的。”他随性地评价一句,嘴里的薄荷糖咬得稀碎,清香弥漫,男人动了动唇,又说:“那我,你总认识了吧?”
闻言。
女人支着下巴,似是而非配合地歪了下头。
她目光偏柔弱,却又能燃起坚韧的火海,如崖壁上摇摇欲坠的美,自有她存活于世的理由。
轻易沦陷的美像鱼浅游进她眼底的深海。
时屿指尖挠了挠鼻尖,旋即又甩了甩手,轻啧了下,舌尖绕了下口腔。
再度开口时,语气有些许烦躁:“我这么帅的,你都记不住…”
难怪,眼光不好。
啧。
明舒觉得可能是打击到男人对他那张神颜的满意度了,她睫毛扑闪,嗓音认真细腻地说:“以后会记得。”
时屿仰头笑倒在座位上,肩膀抖动,男人起身时洒脱不羁地挑了挑眉:“逗你的,小师妹。”
“不过,你知道这部戏的女二号是谁吗?”他从兜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抛在空中一上一落,巧妙地牵开人的思绪。
明舒抿了口茶,红唇湿漉漉含了凌乱娇美。“是谁?”
凌乱在男人的故作玄虚中无声攀出路径,时屿言简意赅道:“程沅。”
他手里黑帽压回头顶,帽沿倾覆低至眉毛,无端端藏了阴郁,乱人眼眸。
让人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他。
时屿嗓音清脆性感补充了句:“程宴洲的程。”
说着,男人单边咬住薄荷糖的小袋子,慵任凭自己心意地撕开,往嘴里一丢。
“走了,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