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血水一阵涌动,像是在庆祝进食前的狂欢。
这,就要死了吗?
也是,活该啊!
老金费力的抬起头,不知道想要看什么。
他怔怔地凝视着那扇陈旧而结实的门,像是希望着有谁能在他临死前,来再看他一回。
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孩子……
“嗬——”
他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想叫什么人的名字。
可他的嗓子早已被粘液与血水封闭,只能艰难地蠕动着。
“咔嚓”。
清脆的锁芯转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老金灰败的眼神里,迸发出希望的光。
“吱啊”。
门被推开。
惨白的光线丝丝缕缕,自那道缝隙中迸射出来,燃起希望之火。
是她吗?
不,她不应该来这里。
她应该……
老金剧烈地挣扎起来。
一切的痛楚,在她的生命安危面前,早已化为虚无。
一股凉意,涌进房内,像是沼泽边满是腥味的风。
先出现的是锃亮的皮鞋,而后是考究的手工西装。
来人咧开嘴,嘴里闪过一丝金芒。
老金的眼神,在刹那间暗了下去。
他的瞳孔,渐渐散开。
他看到了许君豪。
一个有勇无谋,却又想掠夺他所有成果的垃圾。
有野心又怎样?还不是听了他的几句话,就上赶着当了出头鸟?
如今,哪怕他许君豪成了鬼,他老金也不怕。
他似乎看见了不远处的陈时文。
陈时文就这么看着他,一如他们刚刚见面那般,幼稚地用不屑掩盖内心深处的不甘与妒忌。
出身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不到重用,还不是死在他手里了?
他仿佛看见了更远处的高大身影,那个桀骜不驯又自私自利的杂种,毛发杂乱,眼神如刀。
受宠又怎么样,得了大多数股份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成了后备箱里的一桶血水肉块?
他恍恍惚惚间看见了一个矮矮小小的身影,脸蛋圆滚滚的,恰似一个白面团子……
不,不是我的错……
人生的一幕幕,被编绘成了走马灯,就如同蜻蜓点水,在老金的脑海里掠过。
最后,这一幕幕,或善或恶,都被定格成了一幅画面。
似乎也是个这样的夏天,他看见了一个穿着蓝白格子裙的女孩,两条粗粗的辫子搭在肩头,正专心致志地看书。
只是不知为何,那女孩松松的辫子下,耳朵一片通红。
“君梧,我……”
*
崔慎薇早就醒了,就在凌晨三点十五分的时候。
刚醒来,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谁叫她把自己的脑袋,正面朝下,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呢。
咦,她有趴睡的习惯吗?
颈椎的酸痛驱散了睡意。
崔慎薇从床上下来,站在窗边活动筋骨。
“不——”
一声凄厉的嚎哭声,响彻天际。
崔慎薇浑身一凛。
这声音,这方向,莫不是那群奇奇怪怪的人又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崔慎薇下意识地一手拿起床头的电击棒,另一只手抄起房间角落的金属杆扫帚,夺门而出,极速往楼下赶。
*
在她出门不久后,崔慎薇房间旁边的房门被打开。
季鹤霄的脸,阴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为什么总是不向我求助?”
“难道,在她眼里,我就有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在他身后,有两道淡淡的身影。
王叔和周姨面面相觑,齐齐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