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滚烫的唇,带着深沉的怒意,又夹杂着胸口中说不明道不清的,爱,妒,失而复得,种种情绪交织,以至于迟砚动作失控,将萧鹿遥的唇瓣咬破了。
萧鹿遥尝到了唇舌中的血腥味。
“阿鹿,阿鹿——”迟砚一手摸上了萧鹿遥的后脑勺,语气温柔,极尽缠绵之意。
萧鹿遥猛地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上目光迷离的迟砚。
她一颗心如坠冰窖,隐隐发冷。
是迟砚,又不是迟砚。
这个迟砚,不是与她初定婚时候的迟砚,而是那个与她成婚三年,夺了她的一切,最后将她囚于公主府两年,在再婚之夜,送她归西的迟砚。
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迟太傅,是和帝萧穆最宠信的权臣的表妹夫。
是她萧鹿遥的仇人!
萧鹿遥吓了一跳,一把将迟砚推开,甚至踢翻了地方的水盆。
“来人,朱竟!”萧鹿遥克制住自己的失态,猛地喝了一声,将凌乱的衣衫拉好。
朱竟瞬间出现在门口。
“将这个登徒子给我打出府去,狠狠揍一顿,留条命就好了。”萧鹿遥沉声吩咐道。
“阿鹿。”迟砚身上衣衫未乱,脸上仍是一派高冷之花的矜贵模样,他轻轻用手指拭去唇边染上的血迹,哑声道,“我要进公主府。”
萧鹿遥紧紧攥住拳头,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冷笑道:“就你?你跟我府上的男宠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还有,不许叫我阿鹿!这个称呼,是留给我未来夫君的!”
说罢,她冷下脸,命朱竟将他拖出去。
朱竟一见萧鹿遥和迟砚的唇上都染了血迹,当即明白是迟砚轻薄了殿下,下手的时候自然没有客气,将迟砚瞬间揍得鼻青脸肿。
萧鹿遥只听得朱竟的拳头之声,并没有听到迟砚闷哼一声。
她压下心头惊慌,缓了缓气,心道,也对,迟砚最会忍隐了。
上辈子,隔着大仇,他都能不动声色蛰伏在她身边整整三年——
甚至,还能与她同床共枕,孕育孩子——
想到上辈子那个流掉的孩子,萧鹿遥本来澄明剔透的双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暗沉的阴翳。
她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陷到手心之中,关节发白,青筋暴起。
既然迟砚是重生的,那——
这辈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倒戈到萧穆那边。
萧鹿遥想到上辈子迟砚在自己被囚禁之时,来过的那一次。
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他淋得浑身湿透。
“阿鹿,跟我去我母亲墓前忏悔,好吗?”他神色惨白,语气又轻又哑。
彼时,萧鹿遥独自一人,在公主府,流掉了五个月的孩子,对他恨之入骨。
“怎么?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若不是我萧鹿遥,迟太傅能年仅三十,坐上太傅高位吗?你还要谢谢我才对呢,我何悔之有?”萧鹿遥冷笑。
迟砚身上的水不断往下滴,在门口湿成了一片阴影。
良久之后,他忽然哑声道:“阿鹿,当今陛下,非圣明之主,而先皇,其实还遗下骨肉,一直被宫女当成太监,养在宫中。如果你答应我,我可以另择新主。阿鹿,答应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