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谢子易学了十多年,谢子易和他说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孙女儿谢宝瓒,说她生得如何好,说她有多聪明,有一段时间,谢宝瓒的聪明,简直是成了萧凌辰头上的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说你咋这么笨呢?这一招,我只教了宝儿一遍,她就出得比我还好,你学了两遍也只学到个皮毛。”
“这一段,我只跟宝儿念了一遍,宝儿就能倒着背下来了,你说你,三遍错了两个字。”
“这一招,我见过的所有人里,宝儿耍得最好,她学会了和我出这招,我都没有接住。”
萧凌辰从小聪颖,心智也极高,他没想到,山外果真有山,还是一座他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山。后来,谢子易见他实在是倔强不肯拜师,就说,“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事实上的师傅,你不愿意拜在我的门下也无妨,我毕生的功夫都传给了你和宝儿,她年纪比你小,你以后能够照拂她一二,也算是报答我了。”
“你不是说她有多聪明,有多聪明,为何还要我照拂她?”
“你这臭小子,我没跟你说吗?她是女孩子,你是男儿,你难道不该照顾她吗?”
萧凌辰对谢宝瓒充满了好奇,谢子易这么多年,对他尽心尽力,萧凌辰当然不会拒绝。直到,他在郊外看到谢宝瓒,两人并不相识,而她却机缘巧合救了他,那一眼,已是万年!
萧凌辰走近了些,正要伸手捉谢宝瓒的手,他有些忘形,恐惧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他还没有得到,已经无法承受失去。
“侯爷!”岩大夫起身,朝萧凌辰行了一礼,萧凌辰才回过神来,“您会害死……”
谢宝瓒睁开眼睛,冷锐无比,岩大夫的话到了嘴边,咽下去了。
“我心里有数,你负责治病就行了,旁的事,不与你相干!”
“是!”岩大夫后退了一步,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瓶子递给了翠眉,“服侍姑娘服下,一次一粒,须……”
清心寡欲四个字没有说出来。
萧凌辰担忧不已,试探地问了一声,“你的病……”
“旧疾而已。”谢宝瓒笑了一下,楼珠将她的上半身抬起来,用靠枕倚住,谢宝瓒捏了那枚药丸,用水送服。
“侯爷,要劳烦侯爷送我去车上了,我现在没有力气走。”谢宝瓒朝萧凌辰伸出手,萧凌辰上前一步握住,楼珠用一领红色的斗篷将谢宝瓒裹好,萧凌辰抱起了她,只觉得她身子轻飘飘的,随时都可能羽化仙去。
岩大夫见此,惊得想要上前拦,但被楼珠拦住了。也是,主子已经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她的意志。
待谢宝瓒被萧凌辰抱着出了房门,岩大夫着急地道,“你们明明知道主子为何如此,不但不拦,你们竟然还怂恿。”
楼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岩大夫,什么时候主子做事,需要别人提醒了?主子这么多年,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这件事,不容你指手画脚。”
萧凌辰跟着上了车,谢宝瓒歪在车上,一双妙目朝萧凌辰盯了一会儿,直到把萧凌辰盯得面红耳赤了,她才收回目光,问锦屏,“被人盯上了没?”
“没有,县主放心,没人看到。”
“嗯。”她想了想,“让楼珠快马加鞭回去,把那支蝴蝶兰的发钗,给景王殿下送回去,就说恐怕要辜负殿下了,若是景王殿下问起,就让楼珠红一红眼眶儿就行了,多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说。”
萧凌辰猛地朝谢宝瓒看过来,谢宝瓒也不再动手动脚,“侯爷别多想了,我这虽是旧疾,还是第一次发作呢。”
萧凌辰自然是听不懂的,但他也明白了谢宝瓒暗示的意思,“那蝴蝶兰的发钗,必定是很好看。”
“好看是好看,不过,姑娘一次都没有戴过呢。”锦屏多完嘴,掩唇一笑,传话去了。
萧凌辰的脸颊红得跟小姑娘一样,谢宝瓒忍不住笑起来,萧凌辰见她似乎好了许多,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谢宝瓒轻轻动了一下,脸上又是一白,眼看就要再次吐血的样子,谢宝瓒忙将眼睛闭上,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缓了下来。
“宝儿,你告诉我,你的病要怎么治?是不是有什么药材得不着?”萧凌辰凑了过去,他的呼吸再一次扰乱了谢宝瓒的心神,她顿时有些无可奈何,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鼻,将他朝后轻轻推了一下,一言一行中满满都是宠溺。
“侯爷,有没有听说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
说话,暂时能够转移一下她的心神,谁知,也不知这句话触动了萧凌辰什么,他的手猛地一紧,“我并非不知礼数,只是,在你面前,我再难做到!”
“宝儿,你生气了吗?”萧凌辰朝后退了一步,谢宝瓒这才好受了一些,她睁开眼睛,眼里一道金线闪过,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萧凌辰却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