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正是桃儿熟得最透的时候,荣安长公主借了?安国长公主府的后院,举办蟠桃会,邀请了?京中顶级贵妇贵女圈参加,谢宝瓒是收到第一份请柬的人。
养了?两天,她?身体已经差不多了?,期间,萧凌辰几?次想办法递信进来问候,礼物也送了?不少,只是没有办法见一面,在?外头?愁得不行?。
早在?他?送谢宝瓒回府的那天晚上?,萧凌辰便飞鸽传书,让贺云进京。
安国长公主府的后院门口临街,宽敞,此时,挤满了?各府前来赴宴的马车。崔月颜和灵安同时到达,彼此对视了?一眼,均没有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什?么和善的情绪,各自下车,被荣安长公主带来的下人们迎了?进去。
宝瓒暂时还没有来,萧凌辰已经派了?童嬷嬷带人去接,若是来了?的话,让宝瓒走前门,不要去挤后门进去。
书房里,萧凌辰只询问贺云,“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道金线,那一刻,我非常不安,贺云,你说过你见多识广,哪怕是疑难偏症,也多有涉猎,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这是怎么回事?”
贺云第一次看到萧凌辰如此,他?们认识有十年?了?吧,原本贺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是不会有机会看到萧凌辰惊慌失措的样子了?,哪怕是天塌下来了?,萧凌辰也不会眨一眨眼。
“你说的这个人,是个女人吧?星执,你仔细说说,她?是什?么时候吐血的?”
星执,是萧凌辰的字。贺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倒也不是特意?在?打听萧凌辰与谢宝瓒之间的什?么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云担心被他?误会,忙道,“你刚才说,她?眼中闪过一道金线,这种情况,我只在?一种人身上?见到过,那就是中了?情蛊的人,而动情的对象,并非与她?一起?被种蛊的人,所以我才问你,如果你与她?肌肤相亲的时候才发作,那就基本上?可以断定。”
“什?么肌肤相亲?你不许胡说,我与她?清清白白。”
萧凌辰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他?原该高兴才是,但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自从遇见谢宝瓒后,不是没有过奢望,若是谢宝瓒恰好心里也有他?,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但到了?这一刻,他?宁愿谢宝瓒从未认识过他?,更?别说动心了?。
但是,让他?说放弃,萧凌辰做不到。
“可有解决的办法?”
“情蛊盛行?于苗疆,但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本炼制,成本很高,首先要从一堆毒虫中经过成百上?千次筛选,选出?恰好一公一母的两只虫,然后用养蛊人的心头?血喂养,认主,上?十年?之功方可成。一般,有资本养蛊的女子,都出?身于非富即贵的家庭。”
毫无疑问,京城里能够有机会接触谢宝瓒,而不会让宝瓒有所警觉防范的苗疆人,便是玉芙宫了?。萧凌辰的脸铁青,他?来京城不久,也知道,谢宝瓒与灵安关系匪浅,上?一次宴会的时候,两人打打闹闹,非常亲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萧凌辰只觉得连自己的心都被揪得很紧,不知道宝瓒会有多么难受。
“侯爷,县主来了?。”童嬷嬷赶紧过来通报。
萧凌辰暂时顾不上?这些,连忙整了?整衣衫,快步朝前院走去。
长公主府的大门大开,满京城的人都看到了?,连新晋的安北侯都在?巴结明宪县主,荣安长公主都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侯府的大门只对谢宝瓒一个人打开了?。
“县主!”
“侯爷!”
两人相对行?礼,萧凌辰飞快地打量了?谢宝瓒一眼,见她?神色平静,稍稍放心,侧身迎谢宝瓒入府。
待进了?门,侯府的大门合上?,萧凌辰才稍稍朝谢宝瓒靠拢,却也不敢靠得过近,尽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县主的身体可好些了??”
“侯爷是在?担心我吗?”谢宝瓒歪了?歪头?,一副调皮的样子,眉眼笑得弯弯,“要是我说,只要看到侯爷,我就没事,侯爷该怎么办?”
萧凌辰的心里像是被刀捅了?一下,他?满腔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几?次张嘴,可是话到了?嘴边都不忍说,待入了?后院,谢宝瓒被一池碧绿清透的嫩荷吸引了?目光,他?才走过去。
“侯爷,送几?片荷叶给我,我想让人熬点荷叶粥吃。”
“好!”
谢宝瓒回过头?来,正对上?了?萧凌辰的眼睛,看似平静,可这一刻,她?却看到了?他?眼中滚动的神情,暗暗沉沉,令人揪心不已。
谢宝瓒轻轻一笑,她?抬手朝萧凌辰的眼睛遮去,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真的是千种风情,唯独,她?看不得这一种。
“宝儿!”
萧凌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正要将她?朝怀里带,可是看到她?强忍的难受,萧凌辰连忙松开。他?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心头?毁天灭地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侯爷怎么了??”谢宝瓒笑着?转过身来,弯下腰,从下往上?,朝他?看,见萧凌辰沉着?脸,她?反而笑了?,“侯爷是怕我来了?,把你家的桃儿吃得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