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大巫师、北燕使臣团和镇守北地的燕北王府,无论哪一方拉出来都是一方势力?,此时分住在泓胪寺的三个院落里,也不知泓胪寺卿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此安排,总归是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燕北王府在南疆和北地的中?间,正对?着的方向也正好是皇宫。
萧凌辰站在泓胪寺的屋顶上,他脚下是大巫师的卧榻,屋子里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声音,空灵悠远,有慑人魂魄之功。
萧长懋居住的院落里,人来人往,热闹得不得了,厚重的夜幕被屋檐下挂的大红灯笼撕开了一方空间,屋子里的繁华与奢靡驱散了子夜时分带来的静谧与沉寂,小?小?的院落因为燕北王的到来,上演着浓重的日?夜颠倒。
倒是大燕使臣团,从皇宫里出来后,上下人等全部都换上了丧服,院落的大门口,悬挂着白色的灯笼,院子中?间立起了一根招魂幡,夜风从那院落里扫过的时候,花香都似乎被那阴森森过滤掉了,变得格外阴冷。
“是哪位朋友来了?请进来喝杯茶!”
萧凌辰如?一只?不起眼的燕子,轻轻地落了下来,大巫师的房门打开,萧凌辰抬步走了进去。
“请坐!”
“这么晚了,在下还担心会扰了大巫师的清梦,没想到今晚大巫师也是个无梦之人。”
“侯爷亲自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如?果我没有猜错,应当是为郡主身上的蛊毒吧?”
萧凌辰猛地抬起头,他与谢宝瓒之间的事,知道的人很少,毕竟情爱这种事,如?果不是当事人想宣之于世,刻意隐瞒的话,的确很难让人知晓。
“侯爷不必误会,我只?是听说侯爷与郡主相?交甚笃。”
“郡主于本侯有救命之恩。”
大巫师身着宽大的长袍,一头长发垂在身后,生得俊逸非凡,比起昭武帝那大腹便便,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后的一脸焦黄,也难怪谦妃这么多?年?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
萧凌辰将半枚药丸拿了出来,托在手上,“大巫师可否帮忙看看,这半枚药丸,对?郡主身上的蛊毒是否有压制之效?”
大巫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似乎在闻那气味格外认真,“侯爷相?问,我应当知无不言,不过,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以侯爷与我这样?的身份地位,即便我实话实说,侯爷也会犹豫不定,不如?我们交换一个消息?”
萧凌辰握住了药丸,他沉下脸来,“大巫师想要的这一条信息,本侯无可奉告,若是大巫师想知道您那宝贝徒儿的下落,本侯倒是可以告知一二。”
仙风道骨的大巫师气息有些紊乱,“她早就死了!”
“当年?大巫师为了保住她一条命,不叫她死在自己师姐的手上,可谓用心良苦。师徒乃禁忌之恋,这份情深义重到底没能抵得过世俗的摧残,大巫师放彼此一条生路,也是明智之选。只?不过,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无法放手,午夜梦回,噬心之痛无法与外人道,也必然让大巫师难以入眠吧?”
“侯爷,如?果郡主身上的蛊毒解不了,侯爷又会做何选择?”
依然还是想知道他与宝瓒的关?系。
萧凌辰顿了一下,他虽然年?轻,但城府之深也不能不叫人忌惮,倏地一笑,速度快到让人以为方才他脸上闪现的痛色只?是错觉,“大巫师这话叫本侯无法回答,当事之人都无解的事,本侯又如?何知道答案呢?本侯只?知道,人这一生,幸运之事本是不幸,不幸之中?也有万幸。”
他也曾想过,他与谢宝瓒之间如?此不易,苦苦挣扎将来也未必会有个好结果,可是那又怎样?呢?若将来,他为她死了,以她的性?子,将来七老?八十的时候,也能坐在一棵紫藤花下想起今日?,想到他这么一个人也算是陪伴她一生了。
但愿那时,她儿孙满堂。
这么一想的时候,萧凌辰觉得苦,又觉得苦中?带着一点甜了。
“侯爷才是明智之人。”大巫师颇有感触,他居然还是没有套出萧凌辰与谢宝瓒之间的关?系,也难怪这个人能够从拥兵自重的父兄手底下逃脱,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那我也只?能说侯爷今日?白跑一趟了。”
萧凌辰难免失望,他也不得不起身,“夜深了,大巫师还是早些歇下。”
他走出几步,大巫师又喊住了他,“侯爷,只?要您能够找到那只?母蛊,送到南疆来,只?要我还活着,便有办法用那只?母蛊帮侯爷引出郡主身上的情殇蛊。”
“代价是什么?”
“我如?果说代价是侯爷要在南疆为客二十年?,侯爷愿意吗?”
“救命之恩,又有何不愿意的?”萧凌辰转过身来,笑道,“听说大巫师棋艺高超,本侯以二十年?为期,应当能够有机会胜出大巫师一二。”
“若侯爷能够赢我三局,二十年?之期我们可以再商量。”大巫师自负地哈哈大笑。
萧凌辰觉得这人真能装,至少他此时笑的时候,丝毫没有高手应有的风范,仙风道骨全部都蜕变成了下三滥的浪气,萧凌辰看着有点辣眼睛,奔了出来。
泓胪寺外,萧凌辰看到拦在路前?的人,他倒也并不意外,他这个父亲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他拜访萧长懋的邻居,他要是不知道,萧凌辰就要怀疑,燕北如?今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