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黑色的瞳仁,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寒潭深渊,却有包含着深远的情绪,让人无法探究他到底是何情绪。
半晌,他薄唇中才逸出三个字:“因为你。”
江清月抿唇,觉得心下有些酸涩。
最是简单的话语,往往越是打动人。
江清月转头便走。
她的步子很快,在顾辞看来,倒是有些落荒而逃。
但是不管江清月走得有多块,顾辞都能十分闲适从容地跟上她,半点儿吃力慌乱也无。
江清月猛地停住了步子。
她转头看向顾辞:“你愿意去看看我母亲么?”
顾辞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当然。”
“我是在利用你。”江清月也十分直白。
“我知道啊,但是你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明显呢,真是令人伤心。”顾辞一只手捂着胸口,凤目微垂,当真是一脸悲伤心碎的表情。
“你没有对我避犹不急,我觉得已经很好了。”顾辞“唰”地一下打开折扇,在身前轻轻摇着,瞬间换上了一副十足的闲适风流的表情,“况且见见未来的岳母大人,我也很乐意。”
江清月顿时觉得,喉头一哽。
不是,她刚刚分明用很认真的语气说了很严肃的话题,这人却……
“那你真是想多了。”江清月凉凉地看着他。
“在下曾经说过,县主不要将万事说得那么绝对。”顾辞凤目流转,广袖微扬,“县主,带路吧。”
江清月今天第二次朝着阮氏的院子而去。
顾辞施施然走在她后边,凤目一直盯着江清月的背影,没有移开。
“你今天本来就没打算放过那个女人,是吧?”顾辞倏然问,“就算你提出了休妻的条件,也只是在戏耍他们,对不对?”
“你倒是看得明白。”江清月知道瞒不过这人,也没有说谎的打算。
顾辞啧啧嘴:“我可从来没认为你是个心善之人。”
江清月倏然顿步转头,顾辞也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
“是啊,我本身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江清月勾唇一笑,“所以顾世子最好还是离我远点儿,不然哪天我要是直接将你给算计了,那就不好了。”
“无事,本世子就很欣赏心狠手辣的人。”顾辞温和的声音响起,“若是能被县主算计,在下甘之如饴。”
“你是抖m吗?”
顾辞凤目一闪:“这个词……我没听过。”
“就是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江清月换了一个十分通俗易懂的解释。
顾辞淡笑出声。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这般明显带着愉悦心情的低笑,更是如同泉水击石一般,悦耳极了。
“不是。”他道,“我只是不想再后悔一次了。”
“再?”江清月敏感地把握到了他话语中的这个字眼,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后悔过?”
“以前。”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说了当做没说。
冬日清风吹来,扬了梅树上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落在了江清月的头上,顾辞的身上。
顾辞的目光倏然变得深远,抬手捻起了江清月头顶的一朵梅花,垂眸细看。
他的声音也仿佛带上了梅香,清润无比:“江清月,以前,是我没有机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一定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