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光是嚣张,还带着人格侮辱,让柳玄忍无可忍。
“荣安县主,你最好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用得着你教我?”江清月盯着柳玄,淌着血的剑尖指了指他,“滚开。”
“你……”柳玄还欲说话,但是胳膊上传来的撕裂的痛意,让他面孔都扭曲了。
他一只手捂着胳膊,死死咬着牙关:“你不能……他是盛天齐王,是皇上亲子,你不能杀他……”
江清月冷眼看着面色苍白的燕礼。
他同样也在回视着她,羸弱的面容显得脆弱不堪,现如今这样子,更像是一个可怜至极的病公子。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真是,现在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就恶心。
柳玄见江清月没有再动手,立刻追加了一句:“江清月,你若是杀了齐王,你必然也得给他陪葬!饶是你再嚣张,你也不能有损天家皇室的尊严!天潢贵胄,岂是你说杀就杀的!”
好,很好。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果然是,他们所谓的天潢贵胄,对他们这些普通人做什么都有理,而他们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就是大逆不道,那就是枉顾皇权。
江清月虽然气愤,但是她到底没有被冲昏头脑,她的理智依旧还在。
柳玄胳膊上的伤不能耽搁,虽然他还想呆在这里,但是还是拗不过燕礼,跟着人下去包扎了。
江清月和燕礼,中间隔了不过两步之远,却仿佛是万水千山的距离。
“两次。”江清月伸出两根手指,“燕礼,你算计了我两次。”
燕礼张了张毫无血色的唇,翕动几下,却又重重咳嗽了起来。
“第一次,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在盛天的军营里,我还能出事。”江清月一想到这个,简直就醉了,“若非如此,我不会落在耶律忠手里。你投他所好将我献给他,枉顾我的性命。”
燕礼两条英挺的剑眉皱出了一条深深的悬针纹,他眼神中的支离破碎像是初晨的阳光洒在枝头一样的淡薄,一片涣散无法聚焦,很是狼狈。
他怔怔开口:“只能趁你不备,我别无他法。”
“第二次是你和耶律忠联手,要将顾辞置之死地。你借着我担忧顾辞的空档,背后行刺,竟是想杀了我以此来让顾辞分心。”江清月说着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燕礼,我是该称赞你的手段好,还是该说你卑鄙呢?”
一说到那日的情形,燕礼咳嗽声愈烈。
江清月就这么冷眼看着他要将心肝肺都给咳出来的模样,好半晌才见他缓过神,听他道:“若非你太过担心顾辞,以你的身手,又怎么会被我得逞?咳咳……江清月,分明是你心有杂念。”
她简直是被燕礼的这套说辞给逗笑了。
“你就那么担心他?”燕礼捂着胸口,瞪着江清月,他从未见过她那么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模样。
他之前一直都以为,她江清月坚不可摧,但是现在,她似乎有了弱点。
江清月握了握手里的剑,嗤笑一声:“与你何干。”
燕礼死死抿着唇,身体里边难言的不适让他脖颈处的青筋都绽了起来。
“我从未想过,你能活着从耶律忠手里出来。”燕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江清月,我这次大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不知道耶律忠怎么突然就变卦了,怎么突然就不按照约定好的来了。
他派人去问了耶律忠,但是那些派过去的人,皆是有去无回。
于是燕礼不得不怀疑,耶律忠是要结束他们的合作关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唯一可能的变数,就是江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