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紫芙怔怔地看着冬春,双手不由自主抓住了身下的床褥,眼中闪过了无法言说的恐惧。
是了,是恐惧。她从未想过,和自己关系看起来还不错的徐风暖,竟然会害自己。
亲近之人都如此,这人心,到底是可怕到了何种地步?
冬春跪在地上,给崔紫芙磕了几个头,才道:“徐小姐安排奴婢来伺候太子妃,就是让奴婢将太子妃的近况禀告给她,奴婢也不知徐小姐为何要如此。后来奴婢的确知道了太子妃有喜,徐小姐不让我告诉您。直到崔府侯爷出了事,徐小姐又让我将此事知会给您。奴婢所做这一切,都是受徐小姐指使,请太子妃恕罪!”
冬春的声音越说越小,不知是害怕还是愧疚。
崔紫芙眼神空洞无神地看着前方某一个虚无的位置,怔怔然,根本无法聚焦。
“徐小姐说太子妃知道了母家出事,必然悲痛至极,这孩子肯定就保不住了。奴婢猜测,徐小姐一开始就是想让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的,但是太子妃幽禁在这里,外边禁军把守,徐小姐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所以才会用了这么个法子……”
冬春的话被崔紫芙的一声尖叫给打断了。
崔紫芙抱着脑袋,声嘶力竭地尖叫了好几声,后又狠狠捶了捶床榻,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都怪我被她给骗了,都怪我太相信她了!”崔紫芙狠声道,“都怪我认人不清!”
冬春又朝着崔紫芙磕了几个头,眼泪不由自主也流了下来:“太子妃,是奴婢对不住您,对不住小主子!”
哭够了,也喊够了,崔紫芙筋疲力尽地趴在床上,只剩下无声地流泪了。
江清月从外边叫了侍卫进来,让他们将冬春带了下去。
“刚才九皇子来过了。”
听到江清月的声音,崔紫芙眼珠动了动。
“云妃让他送了些东西过来,是给你的补品,还带了几个宫女太监来,以后他们伺候着你,不会出岔子的。云妃和九皇子和你无冤无仇,不会害你的。”
崔紫芙抬眼,看着站在床边的江清月,嘴唇抖了抖:“为什么?”
江清月同样看着她。
“你为什么会救我。”崔紫芙又问,“我之前不是针对过你很多次吗?你应该对我厌恶至极才对,居然还会出手救我。”
“举手之劳而已,不是什么大恩大德。”江清月的语调很平淡,“当时看你流血,第一反应是不想让你的孩子出事,但是还是没能保住。不管你和燕稷怎么样,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它什么都不知道。”
崔紫芙嘴唇又抖了抖,还想说话,但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哽得她难受,眼眶发酸。
“你之前在我跟前使的那些,也就是些女孩子的小打小闹,也的确让我生气无语过,但是远远罪不至死。我没有必要因为那些就见死不救,让你一条性命断送在这里。”江清月说着,自己都笑了,“我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也别将我想得那么恶毒。”
窗外雨声渐渐小了,以至于江清月的声音,愈发的清晰。
“其实吧,徐风暖害你,这不是第一次了。”
听她这么说,崔紫芙慢慢坐了起来。
她靠着床框,疲惫至极地看着江清月:“还有什么?一并与我说了吧,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
“她送过你一盒东西,叫凝香露,是不是?”
崔紫芙点了点头:“是,但是因为我手里有姑母送的翠云龙涎香,所以就没用那个。我把它……送给将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