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她没想到,这未央宫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
江清月亦是如此。
她看着顾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的头发还很在,以一个白玉冠整整齐齐地束起,并没有剃度出家。
他身上的白色锦袍很好看,很衬他清高冷傲的姿态,显得风骨卓绝。
要是披着袈裟……肯定便不是这样了。
最重要的是他给人的感觉变了,变得更加冷傲疏离,让人觉得仿佛高不可攀。
江清月不争气地想到了一句话——昨天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顾辞?”广元帝同样很惊喜,“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辞冲着广元帝一拱手:“皇上恕罪,辞只是恰巧路过京城,本想着给皇上送份贺礼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却不想耳中听闻了些许逸事,迫不得已便进来说个清楚。”
顿了一瞬,顾辞又道:“没有进来亲自给皇上道贺,是想着辞深受皇恩,身为臣民不能陪皇上共贺新岁,已然有愧,无颜面圣。但有些话若是不说清楚,辞内心更是不安。”
广元帝摆摆手:“你有要事在身,朕岂有不体谅之理?”
“多谢皇上。”顾辞再一拱手,复又看向楚环儿,冷声道,“你勾引我在先,我看在你……没有与你为难,现在你倒是在这里造谣我的身份?”
他的语调太冷,听得楚环儿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样。
直到后背被人狠狠一掐,楚环儿才倏然回神。
她“啊”了一声,立刻梨花带雨地看着顾辞:“世子,您忘了吗?是十一月十五,那一日您喝多了,识我不清,将我当成了……所以才有了后来之事。”
“我是饮了酒,但还未到识人不清的地步。”顾辞寒声回答。
虞夫人轻笑一声:“辞儿,饮酒的确误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是不是?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你只管去办事,环儿和孩子我都会替你照顾好的,放心吧。”
顾辞侧目,睨着虞夫人,冷声道:“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我只是……”
却见燕贺对面的位置上,燕礼突然站了起来:“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燕礼在这个席宴上,十分低调,一句出风头的事情都没做,像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现在却突然出来说话了?
“嗯?”广元帝看着他,“齐王有何话说?”
“因为这位姑娘提到了十一月十五日,儿臣突然想到,那一日儿臣是见到过顾世子的。”燕礼道,“那日儿臣有事外出,在街上见到了顾世子,还停下来与顾世子闲谈了几句。顾世子的确身上有酒气,但是神智清明谈吐得当,的确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燕礼突然这么说,其他人心中,就是另外一种想法了。
这就是从侧面在给顾辞作证了啊。
然后听燕礼又加了一句:“听说当日顾世子是和九皇子以及卫家公子在望月楼宴饮,若是还有谁存疑的话,大可去望月楼问上一问。”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团更甚。
这双方到底是谁在说谎?
半晌,便听顾辞又嗤笑了一声。讽刺又轻蔑,十足的轻视。
“你若是现在实话实话,我给你一条生路。”顾辞看着楚环儿,“要是你还是一口咬定你和本世子真有什么事情,那等你生下来这个孩子之后,本世子自会验亲,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