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朗,石战的亲弟弟。”
眼中蓄满泪水。十六年了,每当他照镜子的时候仿佛看到当年的兄长,那个每日督促他练武,教会他写字的亲大哥。
“皇上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子,不顾天下苍生,不顾百姓疾苦,残害忠良。害得沽北镇失守,被敌国屠城十万。尸垣遍野,血流成河。沽北将士毫无斗志节节败退。皇上派丞相去统领,丞相不但没有安抚将士,反而以将士亲眷的性命相要挟,让二十万将士战死沙场,残尸被敌军骑兵踩烂于马蹄之下。”
“那是石战的错。若他没有霸占朕的女人,朕怎么会对他……”皇帝胡乱挥舞着手臂,愤愤不平。
周良大声嘶吼:“就算没有柳凤儿,皇上一样会杀了大哥。”
“不,朕不会。”皇帝矢口否认,“朕爱才之心众所周知,若石战忠心为国,忠心于君,朕怎会杀他?”
“功高盖主,皇上早已有除掉大哥之心。”
周良放开手,缓缓站起来,泪湿的眼睛轻蔑的睨着瘫坐在龙阶上的帝王。
“今日即便我不出手为大哥报仇,你也活不长久。你的儿子谋反之心已多年,而他却不是个能守得住江山的君主。这江山早晚会毁在他的手里。”
周良慢慢后退,后退……
众朝臣看着退到澹时寒和岳秀姌的身边,将一块令牌交给岳秀姌。
“大侄女,这是石家军的令牌,不受皇家军令。”
“叔父。”
“傻丫头,好好的活着。”
周良摸摸岳秀姌的脸,低声道:“请代我好好照顾夫人和孩子们。”
“叔父!”
岳秀姌瞳仁一缩,视线缓缓向下,眼中瞬间盈满泪花。
一支匕首插在周良的腹部,他的那只手紧握匕首柄,微微一旋……
“叔父!”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岳秀姌扑过去,随着周良一起倒在地上。
“叔父,你为什么这么傻?”
“姌儿,回家去吧,石氏一族与你……没有……关系……”
“叔父!叔父!”
岳秀姌的力气只够抱起周良的头,她身体前倾,耳朵贴近周良的嘴巴。
周良大口吸气,喉咙里用力发出最后的声音。
“石家……不需要……平反……后世……自有……公……道……”
“叔父放心,我会遵照你的遗愿,不为石家平反。”怀里的人已经没有气息,岳秀姌放下周良,让他舒服的平躺在地上。
“娘。”
澹时寒放下澹南,父子俩来到岳秀姌身边,一左一右陪着她。
岳秀姌用自己带血的绣帕盖住周良的脸,含泪的眸子看向呆坐在龙阶的皇帝。
“为君者,近贤臣,远佞臣,广言纳谏。”岳秀姌抹掉脸颊上的泪珠,慢慢站起来,一步步蹭到皇帝面前,伸出手,“皇上,当年你为了一个女人杀了忠臣,今日也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佞臣。”
皇帝问:“哪个女人?”
岳秀姌答:“我。”
皇帝将手交给她,由她扶起来,“你要朕杀谁?”
“丞相,杀了丞相。”
岳秀姌声音沙哑,像是魔咒一声声灌入皇帝的耳朵里。
“丞相,杀了丞相!”
“丞相,杀了丞相!”
……
皇帝仿若被牵引着慢慢走上龙阶,站在龙案边拿起笔,落在洒金的纸上……
“岳秀姌,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迷惑皇上错杀忠良!”
王谦厉声斥喝,快要被催眠的皇帝突然惊醒,不敢置信的看着岳秀姌。
岳秀姌坦然而笑,转身,看着王谦,“我刚刚迷惑皇上,那么丞相呢?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我迷惑的人是皇上,你而迷惑的人是未来的皇上。”
众朝臣惊呼出声,在心底纷纷对岳秀姌竖起大拇指。这女人胆子太大,竟然当面揭穿丞相,并且说出他们埋藏心里多年也不敢说出来的话。
“岳秀姌,老夫忠心为国,耿耿忠心日月可鉴。太子乃储君,身为老臣辅佐太子理政,何错之有?”
“错就错在,你不是太子的爹,你却妄图得到高于太子的权力。”岳秀姌笑如春日三月花,美得不可方物。而她惊暴出来的秘密再次让众朝臣一声叹息,纷纷将目光转向恼羞成怒的丞相。
“岳秀姌,老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几次陷害老夫?”王谦气得咬紧牙关,强忍怒火。等到离开皇宫,他定要将她剥皮拆骨,丢到京郊的山谷里去做肥料。
岳秀姌嫣然,瞥一眼太子,再回头看向皇帝。
“因为我与丞相有着同样的想法。挟天子以令诸侯,坐拥江山,号令天下。只是你挟制的人是太子,而我手中的人是皇长孙。”
“皇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