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赶来的方家人和周夫人母子看到此景,不禁掩声哭泣。
澹歆茹看到兄嫂瘫坐在门口相拥而泣,她亦惊呆住。从小到大,即便爷爷、奶奶、爹爹死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大哥如此悲怆的样子。
不可否认,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撼。
岳秀姌拆掉固定骨折双臂的木反,她僵硬的抱着男人,凄哀的大哭;澹时寒仰天大悲,犹如困兽嘶吼,似撼天动地。
方睿武和周子禹对视一眼,发现鲁衡跪在石阶之下,悲丧的垂着头,双手支撑在腿上握成拳。
“连公公,这是……”方牧振尚能保持理智。他悄悄来到连公公身边,低声问:“澹老夫人,出事了?”
连公公摇头叹气,仅吐出两个字:“殁了。”
方牧振惊愕,“何时?”
连公公不忍多说,幽幽长叹,转身欲走。
突然,从大门口迎面跑来一个小太监,满头大汗可见心急如火。
小太监扑跪到连公公脚前,哆哆嗦嗦的说:“连公公,皇上……皇上昏死过去……皇后娘娘命小的来请你回宫。”
“什么,皇上昏死过去?”连公公吓得腿软。回头看一眼相拥而泣的小夫妻,立即拉着方牧振到旁边叮嘱一番,顾不得再多解释什么,跟着小太监急匆匆的赶回宫里去。
杨九娘好奇的瞥了眼呆若木鸡的丈夫,悄悄走过去拉拉他的袖子,“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方牧振回神,对着杨九娘眨眨眼睛,说:“九儿,你来掐掐我。”
“你抽疯呢?掐你做什么?”杨九娘不解,但也没有错过欺负自家男人的好机会。抓起男人的手,在手背上狠狠一掐……
“嘶——!”方牧振咬牙,恍然明白不是做梦。那么刚才连公公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九儿,你让周夫人和子世、三珍,陪着睿武和茹儿护送亲家母的灵柩回老家。我要留下来帮着时寒和姌儿。”
“时寒和姌儿有危险吗?”杨九娘的心一下子悬起来。
方牧振望望天,意味深长的说:“看来这天啊,要变了。”
杨九娘仰头望望天,晴空万里,一小块乌云都没有,变毛啊?
“少废话。皇上昏死了,你不入宫去瞧瞧?”
“哦,我当然要去。”
方牧振看看屋子的方向,说:“你悄悄准备些创伤药,也许会用到。”
“得啦。”杨九娘拍拍自己随身的大荷包,“这里面全是金创药。”
方牧振还想多说些,又吞回喉咙里。希望不会有大事发生。
和管家交待几句,方牧振匆匆入宫去侍病。
而柳家,杨九娘和周夫人轮流劝慰,终于把澹时寒和岳秀姌劝回屋里。
有了方睿武和周子禹的帮忙,很快便为陶氏准备好寿材。
岳秀姌和澹歆茹一起为陶氏擦净身子,入殓后,澹时寒亲自盖棺,敲上钉子。
选了吉时,将棺材放上马车,周夫夫、周子世和陆三珍乘一驾马车,澹歆茹乘一驾,方睿武和五十多护卫骑马护送。
回乡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京城南巷出了南城门,绕道走小路往老落富村而去。
岳秀姌和澹时寒站在南城的城楼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送葬队伍,二人的眼中始终含着泪。
“等丞相伏法,我们也把芝儿送回去吧。我想芝儿也希望回老家去,陪着爹娘和爷爷、奶奶。”
“好。”
男人凝望远方,凤眸中闪动流光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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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乾元宫后寝殿。
皇帝在上朝中忽然昏迷不醒,众朝臣吓得腿软。好在太子和丞相反应敏捷,一下子冲到龙庭之上扶起皇帝,并且命人将皇帝抬到后寝殿内。
皇后得到消息,立即飞奔而至。有她守在床边,太子和丞相便退到床尾处静立,随时侍候。
为皇帝喂些药汤,皇后冷瞥一眼太子,“你们先出去吧。本宫来守着皇上。”
“母后,还是由儿臣来守着父皇吧。”太子往前凑凑,立即招来皇后的怒目。只好讪讪,退回来。
“都出去吧。”皇后秀眉蹙紧,斜睇太子。自从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是太子,她越看越碍眼,恨不得立即拿刀杀了他。
王谦见皇后面露怒色,告了罪,便悄悄给太子递眼色,率众朝臣走出寝殿,留在殿门外候着。
少时,皇后的贴身宫婢出来传口谕:召方大将军入殿。
迟迟而来的方牧振简单整理衣袍,随着宫婢入寝殿内。
殿外面,王谦和太子悄悄交换眼色,二人心怀鬼胎,不时盯着紧闭的寝殿大门。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方牧振由宫婢引领着出来,看到王谦,说:“丞相请吧,皇上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