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了,她却连坐着都拘谨。
坐的脊背挺直,连椅背都不敢靠着,端正的比小学生上课还夸张。
方陆北看了想笑,便打趣她,“你这是干什么?还能让你坐坏了不成?”
她却认真,“太贵了。”
“有多贵。”
“我和妈妈这些年一共都没花这么多钱。”
方禾筝是他的妹妹。
他嘴上不喜欢,但心里是接纳的,可他的亲妹妹,好像从出生到现在,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这世上没有谁比方禾筝自己更清楚自己的野孩子身份,她比谁都小心谨慎,怕行差踏错,可还是因为季平舟,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是真的大彻大悟了。
禾筝那个抽烟方式像报复社会的抽法。
不管是那个小心翼翼擦座椅的她。
还是现在暴露本性的她。
方陆北都觉得难受,“季平舟真打你了?”
“打了。”她抽烟抽的嗓子快烂了。
几座著名大厦的灯已经亮起,城市明亮,车漫无目的地走着,禾筝一路看着窗外,吞吐烟雾,这一阵,已经抽完半包了。
这次,就连方陆北也没办法原谅季平舟了。
“真后悔,”他说了同样的话,“当初不该心软帮你,他是怎么对你的,宋老师是怎么对你的,天差地别。”
在宋闻那里,一切事由都是以禾筝为出发点。
一根抽完,禾筝又拿出一根,这么看着,这座城市里竟然没有宋闻的半个影子,果然时间才是摧毁一切的东西,“他们谁更狠呢,一个什么都没给过,一个给足了,又拿走了,都不是好东西。”
“记得第一次见宋老师,”方陆北也忍不住缅怀,“我这人太坏,拽着他的领子,一副要抽他的样子,问他是不是在泡我妹。”
“你猜他说什么?”
禾筝摇头。
“他笑的欠死了,拍拍我的手说,哥哥,说泡不太好听吧,我是想娶她。我永远忘不了他那个样子,好像笃定了一定能娶你。”
禾筝夹着烟,指尖星火闪烁,却在燃烧中走向灭亡,很像宋闻,只能陪她一程。
她低头笑,“哥,我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