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晚,江岸的晚风把暑热吹散,客人们大多都惬意的靠在椅背,手中拿着烧烤,桌上摆着啤酒,和同伴们说笑侃大山。
虞知溪听到他们说的话,手中筷子夹东西的速度放慢,原本想早早吃完回家的,这会儿也不着急了。
沈文武心中愤懑不平,这沈文修手里怎么还有钱?当年沈文修家的钱不是全赔给他妈妈了吗?
不过他也不傻,知道张齐看不惯沈文修,所以想让自己去找他麻烦。
“张齐哥,你怎么知道他手头还有钱?”他也从桌子上拿根烟,伸到张齐那借火。
张齐“嗐”一声,随后夹个烤鸡胗到嘴巴中,“他父母当年买房子的时候向我爸借过钱,在车祸后,我们想着把他家房子买下来,可沈文修不愿意,说是他自己可以还这个钱。”
两人对面的林碧青听了一头雾水,“这个沈文修是武哥你的亲戚?”
沈文武拉下脸点点头,也没多透露别的,“他是我叔的儿子。”
林碧青耸耸肩,她没见过这个沈文修,但听他俩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和沈文修有仇。
堂兄弟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怨吗?
不过看沈文武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也就不多嘴问。
虞知溪还是头一回这么竖起耳朵偷摸地听别人说话,胸口处扑通扑通直跳。
这位沈文武恐怕就是四中那位会找沈文修麻烦的堂哥了。
张齐见沈文武又沉默了,瞬间反应过来,赶紧把嘴巴一拍,举起酒瓶,“文武不好意思啊,我这嘴不会说话。”
他刚刚嘴快忘了,沈文武的爸爸也是在那场车祸中去世的。现在他提起车祸的事,可不就是掀人家的伤疤吗?
沈文武僵硬地扯着嘴角,笑道,“没事,都过去了。我妈这几天乡下有事,等过几日再让我妈去看看沈文修。”
接下来,沈文武的脸色一直有些不好,只抽着烟不说话。林碧青搞不清状况,也不开口。
于是张齐一人脸色讪讪,喝口酒,转身对烧烤摊旁边的人喊道,“老妈,再加几串。”
街上烟雾缭绕,虞知溪吃完饭从摊旁的阶梯向下走去。这下面还有一条小道,市民常常在这条小道上晨跑和夜跑。
远方有铃声传来,虞知溪十分熟悉,那是二中的晚自习上课铃声。
天已经黑了。
出门时天边尚有半轮火红的夕阳,可此刻月亮已高挂空中,还有几颗星星围绕。
虞知溪心里头有些犹豫,刚刚听他们说的话,明显是要找沈文修麻烦。那么她要不要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跟沈文修说呢?可又该怎么说呢?
她和沈文修……此刻也没有多熟。重生前陈湘瑚说沈文修喜欢她,不过这个时候,他也还没喜欢上她吧?
别被她一通乱搞,让沈文修对她没兴趣了……
虞知溪心里想着,脸上有些火热。
啊!她都在想些什么!
捂了捂脸,不由得走到黑暗处。
可还是不行啊,上辈子沈文修从四中回到一中,就说明刚刚那个沈文武伤害力极高,是个大麻烦。所以要是不告诉沈文修,沈文修吃亏了怎么办!
一路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如何对沈文修开口说这件事。
一直到回到家中时,虞知溪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干脆把这件事儿放到一边,她现在想再多都没用,还是要等去学校后见机行事。
进门,虞知溪动动鼻子,深深地嗅了嗅。
刚刚在外面还没发现,回到家中才闻到,自己这会儿身上都是小吃摊的油烟味。
正想着去洗澡呢,张女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溪溪,晚上吃饭没?”
虞知溪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带着睡衣去卫生间,谎话不打草稿地说出来,“吃了,在街上吃的拌面。”
办公室中的张春琳这才放下心来,“你嗓子才好,可别去碰烧烤那些食品。明天就要上课了,今晚该预习的要先预习听到没。”
虞知溪:……
她下意识的清了两下喉咙,怪不得这会儿吞咽有些困难呢。
还没等她说话,电话那头的张春琳就听到动静,连忙问,“你嗓子又不舒服了?前两天的药还没吃完,在茶几底下,你记得去吃。”
“还有水要多喝些,要是不舒服要立刻打电话给妈妈。妈妈今晚事儿比较多,会尽量早些回去。”她温声仔细叮嘱着。
说完,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匆匆往办公室外走去,“算了,我让你爸现在回去一趟。书也别看了,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张春琳颇为担心,前几天她就因为嗓子发炎发了高烧,打了几针才好。
那头匆匆挂断电话,虞知溪扶着门把手静止片刻,眼眶忽然发热。深呼一口气,将花洒打开。
还记得自己上辈子一人在出租屋中发了高烧,崩溃之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但等来的就只有借机让她回老家的话。
可在她现在这个年龄中,妈妈对她极其关心,对她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