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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寿阳浑水(万字章)(1 / 2)


苏锦瑟开祠记名之事非常顺利,虽然众人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她耳垂上的鎏金百合花蕊珍珠耳坠看去,但也不敢问出声,哪怕是苏映得了一句明显敷衍的话也不敢继续问下去。

现在这个庶女……不对是嫡女苏锦瑟可是个刺头,谁对上都讨不得好,如今又有太子妃的头衔,更是开罪不起。

礼成后,不曾想寿阳又下起雪来,大雪封道,大闭城门,一行人只好滞留在此,等雪化后再走。

苏映照约了几个友人踏雪吟诗作对,苏锦瑟拒了外面的宴会,只参加了本家举办的一场闺阁宴。

今日她躺在屋内看闲书的时候,黄门送来一则帖子:“七娘子,邹家大娘子下了帖子,言寿阳今年饱受雪灾之苦,今日在北城门开棚施粥,不知娘子是否愿意一同做善事。”

苏锦瑟放下手中的话本,心里升起一点疑窦。

她与邹雁归关系并不亲密,只只见过一面,好端端来邀请她一同救灾做什么。

“啊,是八娘子很讨厌的那位邹家娘子吗?”翠华捏着针艰难地绣着花,忙里偷闲地问着。

嬷嬷嫌她太聒噪,给了她绣棚子让她今日绣出一挑手帕。她刚一说话,她对面的王嬷嬷一抬眼,立马低下头假装无事发生。

“姑娘去吗?”嬷嬷问。

苏锦瑟想起邹明恩如今是河东节度使,太子还在巡视军营不知去向,这个邹大娘子自小军营长大,去探探口风也没什么不好,便坐直身子说道:“烦请张黄门帮我去买一百担大米一同送去,价格不要太高便都收了,不要起冲突,若是实在没有便买些其他救灾物品也行。”

“是。”门口黄门悄无声息地离去。

“姑娘要出门啊。”翠华动作麻利地扔了绣棚,兴冲冲地站起来说着。

“你不许去,没大没小,整日坐不住,一心往外面跑。”王嬷嬷板着脸呵斥着。

翠华鹌鹑一样缩着肩膀,小眼睛悄咪咪看了一眼苏锦瑟。

苏锦瑟咳嗽一声:“嬷嬷说得对,你也不小了,整日疯玩太不像话了。”她严厉谴责,只把翠华说的垂头丧气,“不过,今日布粥忙得很,就罚你去煮粥。”

“姑娘。”王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翠华兴高采烈地去准备出门的东西,“姑娘真是太宠她了。”

“算了,她也还小,我身边就她一个丫鬟,拘着她也太难了。”苏锦瑟换了件保暖的衣裙,又被嬷嬷披上大氅,笑问着,“嬷嬷昨日去哪了,回来这么晚,给你买的烧鸡都没吃上,都被翠华这个馋猫吃光了。”

王默默细心地为她系上大氅,低声说道:“去祭拜故人了。”

苏锦瑟没想到寿阳有嬷嬷故人,连忙说道:“提起嬷嬷伤心事了,若是嬷嬷今日不适,让翠华陪我去即可。”

“算了,翠华那个傻丫头哪能让人放心,济灾人群混乱,若是让人冲撞了如何是好,老奴可要亲自照顾姑娘。”王嬷嬷对翠华恨铁不成钢。

北城门早早搭起两个大棚子,邹雁归穿着极为干净利索,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面容圆润,嘴角一个梨涡,看上去颇为眼熟。

苏锦瑟的马车刚停,原本围着木桶说话的人皆迎了上去,其中那个颇为眼熟的人也跟着邹雁归上前,走进才发觉那个青衣姑娘更加眼熟。

“这人七娘子虽不认识,但也算亲戚,乃是苏家二夫人的表妹,欧阳璟。”邹雁归笑着迎了上去,为她介绍身边的女子。

“你便是表姐说的七娘子,早有耳闻,幸会幸会。”欧阳璟笑容灿烂,握着苏锦瑟的手,激动地晃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苏锦瑟,好像打量没见过的物件好奇得看着她。

苏锦瑟笑容一僵,把手抽了回来,温和笑道:“二夫人最为和善,一直惦记家中姊妹,令锦瑟极为感动。”

那欧阳璟闻言皱了皱鼻子,撇着嘴,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地说着:“我姐姐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就你夸她,姐姐说你最温和不过想来也是真的。”

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吐槽的苏锦瑟果断岔开话题:“米够用吗,我已经让人去收购一百担大米送来,只是不知到底能买到多少。”

“只怕城中愿意卖米的商户不多,许多人都屯着米价准备雪停后高价卖出,现在的米还是小璟从私库中拿出来的。”邹雁归颇为无奈地说着。

“县令不管?”苏锦瑟问,后知后觉想起来县令不就是自家人,所以咳嗽一声圆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买不来换个棉被之类也行。”

“寿阳城内不准以权压人,不然抬出你的身份还不是吓死他们。”欧阳璟挤到苏锦瑟身边,自来熟地抓起她的手,像是玩着玩具一样捏着,苏锦瑟只要手指一动就立马抓紧手指,睁着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苏锦瑟无奈地把手放在她手心,继续说道:“以权压人本就不对,他们自愿交出才是民心所向。”

“七娘子自有分寸即可,不以权压人是寿阳心照不宣的规矩。”邹雁归意味深长地说着,英气挺拔的眉毛微微扬起,脸颊露出些许探究之色,她偏偏又圆脸带笑,红衣鲜艳,给人足够警示又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苏锦瑟笑,不接她的话,只是来到那木桶前,里面的白粥煮的软糯,粥明显盖过水,是以米香格外浓,不过令苏锦瑟意外的是来这里拿粥的人并不多,且各个衣服整洁干净,不似受苦的样子。

“这里的人并不多,怎么煮这么多粥。”苏锦瑟好奇地问着。

欧阳璟捏着她的手指,回答道:“等会还要去送到养济院的,这几桶只是给这里家中有困难的人救济的,北城门这边家境贫寒者巨多,所以救灾点设立在这里。你看这个是我们城中的户籍官,寿阳十万户籍皆记在他脑海中,有神通之称。”

被她点到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子,头顶一圈白头发,对着苏锦瑟笑着行礼:“欧阳娘子谬赞了,不过是小官职责所在。”他说话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听的人心里直痒痒。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看着些,不要让那些懒汉闲人浑水摸鱼。”欧阳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户籍官赶走。

她见苏锦瑟迷惑,神情颇为得意,解释道:“你不了解寿阳吧,寿阳许多政策都是历任景王爷留下来的,等会我们要去的养济院,是仙逝多年的老景王妃完善的,分为孤老院和慈幼局,鳏寡孤独贫乏者、癃老废疾贫乏不能自存者,无父无母失牯者都可入住。”

“不仅如此,她还改革户籍制,把寿阳所有人都登记在册,根据家境贫寒程度,建立档案,若是寿阳要修建建筑或者疏通河道这些吏务,便从家贫中选人,甚至联系各大学堂建立奖学制,只要读书好便都可以免除学费,甚至可以凭成绩去衙门领钱。”邹雁归语带敬佩,尤为崇敬。

苏锦瑟心中突然一怔,冒出一丝怪异的错觉。她既觉得这个老王妃言行举止太过超前,又觉得今日这话出现的时机不对。

景王妃。

她沉默,把这个名字在嘴边过了一遍,抬起头来,发现邹雁归看着自己,便面不改色,笑脸盈盈地说着:“当真是厉害,怪不得寿阳如此不同。”

“可不是,人人都念着……”

“闭嘴。”

欧阳璟话还未说完就被邹雁归低呵一声打断。

苏锦瑟把两人脸色记在心中,心中暗忖:好奇怪的态度。

“排队排队,一个个来,王大伯你家有两个小孩,给你两碗仔细端着。”一个衙役大声吆喝着。

这声今天敲锣大喊惊醒了角落中怪异的安静,邹雁归立马说道:“先去看看吧,等会再去养济院,寿阳一个三个养济院,其中最大的那个是官府办的,另外两个是几大富商联办的,规模较小。”她为苏锦瑟解释着,最后补充了一句,“管理尤为严苛,不用担心克扣之事。”

等苏锦瑟去了哪里才发现为何如此说,因为管账的人竟然是官/兵。

原来军中十多年前便推行识字教书计划,甚至分门别类特选了一些有专门特长的兵分派到专职,而这三个养济院便是从邹明恩的亲卫中提拔出算账能力一流的士兵。

苏锦瑟听着管账士兵井井有条地汇报账目,视线不由落在他的脚上的靴子上。

那是一双鞋面揉旧了的牛皮靴,他身后是被他踩出来的一个个正方形印记,雪水化去,清晰地留在地面上。

“七娘子,七娘子。”

苏锦瑟回神,只听到邹雁归继续说道:“你看我们是否能把你送来的粮食放一些在这边,虽然仓库目前准备得非常充足,但不知这雪要下多久,且又快过年了,多备一些有备无患。”

“邹娘子说得对,便按你说的来吧。”苏锦瑟附和着。

“还有王校尉,适龄孩子的功夫也不要拉下,尽快操练起来,还有院中一些尚能活动的老人也让他们多动动。”邹雁归合上账本的时候多提了一句,王校尉冷着脸点头应下。

“你看是否还需要备一些红布给院中,瓜果蔬菜不如也送来一些,好不容易平安无事过个年,还是热闹一些才是。”苏锦瑟心中咯噔一声,漫不经心地说着。

欧阳璟连连拍手附和。

邹雁归笑容微僵,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还是让苏锦瑟心中一沉。

“七娘子想的周到,王校尉就这样安排下去。”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养济院了。我们等会去外面玩吧,雁归,你知道观音庙中那个明灯大师去哪里了吗?我听闻昨日有人摇出三个签被他请到后面解签,我今日也想去碰碰运气,不过发现观音庙关门了。”欧阳璟站起来好奇又不解地说着。

“明灯大师一向云游四海,想必又是挂牌出去了。”邹雁归敷衍一句。

雪下得越发达了,不一会儿,原本扫干净的路面又积起一层厚雪,窗外鹅毛大雪严严实实。

欧阳璟趴在窗前,时不时伸出手来接一下雪花,发出咯咯笑声。

大堂内,苏锦瑟和邹雁归在对弈,苏锦瑟执白子,邹雁归拿黑子,两人就着四方棋盘开始厮杀。

白子守着右下角,稳中求进,在前端和黑子胶州着,而黑子如腾云长龙所过之处势如破竹,战况激烈,难分难舍。

“锦瑟也太谨慎了,不出反进,节外生枝。”邹雁归的棋子破开苏锦瑟的防守。

“白子乃是客人,守着规矩即可。”苏锦瑟把领头破局的黑子堵住,抱着手炉,慢悠悠地说着。

“失了先机,再谨慎也翻盘无望了。”

“邹娘子小心尾大不掉。”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到底谁要赢了,输了的人陪我去摘个梅花。”欧阳璟凑到两人面前,不高兴地说着。

在她说话间,两人快手连下十子,整个棋盘占满棋子,白子被黑子团团围住,邹雁归正要露出笑来,只见苏锦瑟的棋子不紧不慢落在一处,她瞳孔倏地一缩。

“尾大不掉,尖锐突进必有缺口。”苏锦瑟慢吞吞地说着,随机歪着头对着欧阳璟无辜地笑着,“我赢了,让你的邹姐姐陪你去吧。”

欧阳璟再也不管棋子了,欢呼一声,拉着邹雁归就往雪地里冲。

两人一走,苏锦瑟脸上笑容顿失。

“姑娘与邹娘子打什么机锋。”王嬷嬷担忧说着,“今日不该出来的,意图不明总是令人担忧。”

苏锦瑟看着不远处梅树下的两人。

邹雁归鞭法了得,抽出鞭子精准地找到欧阳璟要的那一枝梅枝,一用力便折断落到她手中,动作干净利索,姿态潇洒无畏,一旁的欧阳璟高兴地连跑带跳,笑容灿烂。

“我听闻这位邹雁归自小生活在军中。”

“听说是的,十岁便随父兄上阵,鞭法了得。”

“我本以为行军之人都是大而无畏的人,不曾想也有这等七窍玲珑心的人。”苏锦瑟摇了摇头。她看着的那个红衣身影,不曾想她也突然回头。两人触不及防地对视,又都匆匆挂上得体的笑来,最后状若无事地移开视线。

这个邹娘子当日在天兰寺就极为热情,一开始以为是性格如此,又觉得是因为苏锦彤,现在想来也许当时便是因为自己。

可她们两人再次之前并无任何交集。

“姑娘在想什么?”

苏锦瑟把棋盘上的棋子一颗又一颗地放回棋娄中,长叹一口气说道:“再想这个寿阳可真是一滩浑水。”

“不对,应该说整个河东道都暗藏杀气,防不胜防。”她手一松,一把黑子如玉石落水发出咚咚响声。

“兵家之地,素来说不清。”王嬷嬷感慨了一句。

“嬷嬷说的是,只希望不要打仗了。”苏锦瑟想起如今不知在何处的盛宣知,脸色阴沉。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听表姐说你们苏府之前请了一个御前嬷嬷来教导娘子礼仪,插花相比也学过,七娘子给我露出一手吗?”

欧阳璟抱着一堆花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着。她身后跟着身上落满雪的邹雁归,眉宇英气丝毫不会因为寒冷而折损半分,她的靴子掺上雪渍发出嘎吱响声,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印记。

“你说的是莱嬷嬷吧,据说官家甚是想念嬷嬷,早早启程回汴京了,按理现在应该回宫了。”苏锦瑟脸上笑盈盈地说着,“我只学了一个棋艺,其他的都不甚精通,欧阳娘子要失望了。”

“自己去一边玩,还使唤起别人了,还有去换双鞋子都湿了,小心病着。”邹雁归把她打发走,“你不用管她,家中幼女,二房就她一个女儿,被宠得无法无天惯了。”

“自然不碍事,天真烂漫。”

“邹娘子不换鞋吗?”苏锦瑟的目光落在她的鞋子上。

“我看锦瑟一入门就盯着王校尉的鞋子看,现在又来看我的。”原来邹雁归早已把苏锦瑟的异样看在眼中,只是一直不曾说,她伸出自己的靴子颇为得意。

她的靴子比王校尉的要精致些,牛皮方头靴被保养得皮光油亮,鞋边用防水的布料包裹着,脚后跟是一处铁质的方形鞋掌。

“军中特制,独此一份,也不是水边士兵都可以穿的,要有品阶才可,我可是上战杀敌过的人。”

“那我今日学会了,便偷偷去做一份。”苏锦瑟打趣着。

邹雁归神秘地摇了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她伸脚敲了敲地面,发出哒哒响声,“精铁,坊间哪来精铁。”

苏锦瑟的手指猛地捏紧暖手炉,指骨弓起,指尖发白。

“是的啊,我之前求了邹姐姐许久都不曾赏我一双。”搬着小板凳坐在一旁插花的欧阳璟大声帮腔,哀声叹气。

“也不是我不给,实在是金贵,再说了你又不上阵杀敌你要这个做什么,这是又来踩尸体,跨血海的,可不是你们娇滴滴的小娘子赏花看雪的。”

“别说了别说了,怪可怕的,你看你把七娘子也吓坏了。”欧阳璟捂着耳朵拒绝聊这个话题,并且机智地把话题引到苏锦瑟身上。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昨日睡得晚,今日又奔波了一天,有些乏了。”苏锦瑟笑说着。

“天色也不早了,这雪也停了,姑娘不如早些回去。”王嬷嬷附和着。

“累了就好好休息,可别病了。”欧阳璟抬起头来,担忧说着。

苏锦瑟被王嬷嬷扶着上马车,驾车的是一个小黄门,小黄门马鞭一甩干净利索地驾车走了。

“姑娘,姑娘,没事吧,脸色为何如此之差。”一如马车,苏锦瑟身体一软差点扑倒在车垫上,被王嬷嬷眼疾手快抱着。

苏锦瑟面色惨白,额间冒出虚汗,她深吸三口气,这才把急速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她坐在角落里,抱着暖炉仔细想着当日情形。

她能确定当日侯爷身边的侍卫恩来是有意放过她,可恩来明明与那个脚穿军靴的人是一伙的。

他们对苏家有所图谋,是以一个蛰伏在苏家传递消息,一个负责接头动手,如果进入邹雁归与欧阳璟没有做局下套,那她们说的关于军靴的事情便是真的。

——那日秀禾镇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是邹明恩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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