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景瑞当然不愿意签卖身契,他上辈子?一直是良籍,后来还做过?官,这辈子?就算再倒霉,混得再惨,也不?可能去卖身为奴,签卖身契意味着什么,不?仅意味着哪怕有朝一日他治好了腿,也依旧无法参加科考,更意味着,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交付给?了冯家,便是冯家活生生打死自己,官府都不带半分理睬的。
“士可杀,不?可辱。”褚景瑞忍住暴怒的心情,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
冯金媛这个女人实在可恶,上辈子?待他温柔体贴,言听计从,这辈子?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她怎么可以这样!
姜金媛客气微笑道:“既如此,慢走,不?送——”
褚景瑞被冯家的下人,十分冷漠无情的轰了出去。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褚景瑞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会沦落到这步凄惨田地,晕晕乎乎走回家里,迎接他的是王老汉粗鲁的吼声:“有精神往外头跑了,就别懒着干吃闲饭了,从明儿起,你还跟我去码头干活,我告诉你,你若不去干活挣钱,我可不会白白养着你!哼!”王老汉吼完褚景瑞,就钻厨房里忙活去了。
胡乱草草吃过?晚饭,王老汉去邻家接了女儿回来,褚景瑞则缩在屋里,死死抱着脑袋。
半个月后,褚景瑞再次找上冯家。
在码头搬麻袋的活计,他实在干不?动,便尝试着去找别的零工,这半个月里,他处处碰壁,连连碰钉,那些雇人用的铺子门面,不?是嫌他腿瘸干活不利索,就是嫌他脸上的疤太吓人,根本不适合招呼客人,每家都把他拒之?门外,因他不?肯再去码头受累,王老汉怒了,连一口饭都不再给?他吃,每次出门前,还会把吃的统统锁藏起来。
褚景瑞饿着肚子?,足足想了一整夜,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这辈子?只怕是不可能再当官了,既然如此,他何?不?把要求放低些,不?出四年,冯金涛和冯大宝都会死,只要他想法子?得到冯金媛,他当不?成官老爷,也可以当一个富商。
获取冯家人好感的路子,这辈子?恐怕是行不?通了,如此一来,就只能兵行险着,放手一搏了。
卖身为奴是第一步,首先,买治脸膏药的银子有了,其次,生活在同一府中,他和冯金媛接触的机会,也将大大增加,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机会坏了冯金媛的名节,哪怕冯大宝不?乐意,也只能把女儿嫁给?他。
褚景瑞心底打好如意算盘后,便又敲开了冯家的大门。
姜金媛见褚景瑞真的来卖身为奴,当即乐不?可支的笑了,她知道褚景瑞包藏祸心,来者不?善,但是,姜金媛依旧点头同意道:“带他签了身契吧。”
褚景瑞有钱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找了一家药铺,买了些抹脸祛疤的药膏。
姜金媛阴森森的笑了,想恢复漂亮脸蛋,再去勾引天真小姑娘?
哼,门都没有。
褚景瑞买到药膏以后,便按照大夫的叮嘱,每天按时抹擦到伤口上,他压根不知道,早在他又来骚扰冯府的当天,姜金媛就暗戳戳捣鼓出了一种膏药,效用是彻底固定留住伤疤,她已给?褚景瑞偷偷抹了半个月哦。
所以,当褚景瑞用完一盒药膏,脸蛋却丝毫没有好转时,他怒气冲冲跑去药铺,找人家讨要说法,说法……当然是讨不?到的,消除伤疤这种事,哪个药铺也不?会打百分百的保证,不?甘心顶着一张伤疤脸的褚景瑞,只能换了家药铺再试。
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好结果的。
在褚景瑞和自己的漂亮脸蛋卯上劲时,刻苦读书的冯金涛考过?了童试,冯大宝大喜之?余,不?仅摆席宴请商场上的同行,还给?铺子里的伙计、府中的下人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一时之间,冯府内外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不?开心的只有褚景瑞一个。
总也没有好转迹象的漂亮脸蛋,只是褚景瑞不?开心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身为冯府下人,他每天都要早起干活,虽然活计比在码头扛麻袋轻便多?了,但麻烦之处胜在繁多?琐碎,一会儿要打水,一会儿要扫地,一会儿要劈材,一会儿又要给?马洗澡,简直没有一刻清闲的功夫,这便罢了,刚出新年,叫他苦恼烦心的事情,就又多了一桩。
王老汉恶有恶报,还是在码头上出意外死了,被王老汉托付照顾孩子的人家,当然不乐意白白替别人养孩子?,遂找到冯家,把孩子丢给了褚景瑞。
褚景瑞对不足周岁的幼妹,没有半分怜爱之意,只有满心的愤恨怨怼。
若不是母亲怀上了她,他怎么会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
姜金媛自然看得出,褚景瑞对那个叫‘云丫’的异父妹妹极为不喜,兴许是伪善的心思?在作怪,他并没有直接弄死云丫,而是装模作样抚养起了云丫,姜金媛摸着下巴沉吟三天,便下了一剂药把云丫弄‘死’了。
云丫一死,褚景瑞立刻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个难听。
他的身份来历,冯家上下无不?知晓,大家都说,云丫看起来是自己病死了,其实是褚景瑞在中间捣了鬼,要不?然,那小姑娘平平安安长到了快一岁,怎么刚到褚景瑞这里十天,就一命呜呼了呢。
褚景瑞真心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真没有故意弄死云丫!
但是,没人愿意相信他!
说起来,云丫会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姜金媛一手造成的,如今的她,父母双亡,褚景瑞又是个黑心肝兄长,若她跟在褚景瑞身边长大,还不?知会被养成什么歪性子,所以,姜金媛花了一千万积分,兑换了一张高级替身符,‘她’会照顾云丫到十五岁,教她读书明礼,教她武功自保,再供她学一技之?长,再然后,‘她’会功成身退,消失不见。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尽善尽美的事情。
对于被伤及到的无辜,姜金媛也只能尽力弥补。
时光飞逝,一转眼,冯金涛过?了十六岁的生日。
事事不?顺心的褚景瑞,在暗地里默默冷笑起来,再过?一个月,冯金涛就该去见阎王爷了,等他一死,他也该把坏掉冯金媛名节的事情,正式提上日程了,儿子年少猝死,女儿又被玷污了身子,这些事情要是能把冯大宝直接气死,那就更妙了。
然而,令褚景瑞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月后,在褚景瑞幸灾乐祸的暗暗期盼中,冯金涛不?仅没病死不说,他压根连病都没病,每天依旧神采飞扬,精力充足,褚景瑞不?死心,不?信邪,又暗戳戳的继续等,他等呀等,却只等到冯金涛顺顺当当考中秀才?的消息!
褚景瑞又崩溃到想疯了:冯金涛怎么可能没有死呢!
开玩笑,冯金涛要是死了,姜金媛两辈子?的武功医术,岂不?是都白学了。
冯家这辈子?的轨迹走向,一再失去控制,恨得褚景瑞眼珠子都快滴出血来,他暗暗攥紧拳头盘算,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他必须尽快把冯金媛搞到手,自打进了冯家为仆,褚景瑞一直老实蛰伏,并没有什么不?轨的举止,是以,当他提出想出府一趟买些祛疤的药时,府里的大管家也没为难他,只嘱咐他早去早回,别误了手里的差事。
褚景瑞一直没放弃挽救自己的脸,所以,他出府买药膏是真。
只不过?,又顺带偷买了些别的东西。
闲着无聊没事做、只要褚景瑞出府必跟踪的姜金媛:“……”这个黑烂了心肝的王八羔子?,买烈性春耀想干啥,是想找机会放倒她,趁机来个春风一度,叫她不?得不?嫁给?他么。
想得美!
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姜金媛没兴趣等到事发时,再反过?来疯狂打脸,她更喜欢快刀斩乱麻,故而,不?等褚景瑞筹划动手,姜金媛已率先出招,第二天早上,姜金媛在褚景瑞的早饭里,悄悄下了一味春耀,药性比褚景瑞偷买的……强十倍。
褚景瑞还没喝完掺有猛料的稀粥,药性就霸道袭来,猛烈发作?。
‘啪’的一声,褚景瑞的脸色迅速爆红,身子兴奋到颤抖,抖到拿不住粥碗,直接摔烂在了地上,他的异常举止动静,很快引来阖府下人的注意,这个时间段,除了府里的三位主子,以及贴身侍候主子的仆婢,其余的人几乎都聚在厨房吃早饭。
“你怎么啦?”有人端着饭碗好奇问道。
褚景瑞没工夫答话,他的下身那里,几乎是瞬间坚硬如铁,褚景瑞想避开众人,哪知,他根本挪不动步子?,意识也很快变得朦胧模糊,失去了理智的控制,褚景瑞便……放飞自我了,他干脆利落的解了裤腰带,下腹之物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暴露出来。
伴随着几个粗使丫鬟和婆子?的尖叫声,一只只粥碗咣当咣当碎裂在了地上。
“下流!”
“无耻!”
“臭流氓!”
在厨房用早饭的女性,年轻的捂着脸拔腿就跑,上了岁数的,则是边走边骂边……偷看,剩下没离开的,自然是同性别的男同胞了,一见褚景瑞似乎疯魔了的样子,男仆们也是瞠目结舌,傻了眼,有人回神快,便上前去阻拦,熟知刚拍上褚景瑞的肩膀,就被他紧紧抱住,张嘴就是一顿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