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勉敬也跪在了何培若身侧,说:“启禀大人,姐姐所说句句属实。这祥云玉佩的的确是世子赠与姐姐以作定情信物。除此之外,世子本是大才,想来不假时日定能官拜高位。奈何世子野心,借由在下的半部书稿蒙蔽世人,博得人人夸赞的名声,不日若是因此入仕,那便是欺君罔上,草民不忍,可若是不说,便才真的是污了孔孟之道。”
整整一小摞手稿被呈到了长公主和明怀王手中。
此时锄禾也已经回来,对着迟澈耳语了半天,周林姝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一些什么,想要开口询问,却被迟澈用手势压住了欲开口的话。
心中有了计较,便继续看着如今的局面,如果闵阳侯世子是宋昶的人,他不相信宋昶那个狡猾的狐狸会没有应对之策。
坐在一旁的宋昶手中翻着一页页书稿,不知怎么突然间面露惊色,众人想明怀王定然是看出了这书稿,同赵且祎所作一致了吧。
可迟澈却从他的惊讶之中看出了一丝丝的作假,是的,宋昶这个惊讶是演给别人看的。
他看了场上的女子一眼,只听他开口道:“玉佩,拿来让本王瞧一瞧。”
身后的小厮上前,从迟青手里捧过玉佩,送到了明怀王手中。
“这块玉佩,是本王的。”明怀王一开口,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在场的众人对这个反转始料不及,纷纷愣住了。
“王爷,此话可不能乱说。”闵阳侯夫人冷冷开口,他是认定了,宋昶想要为赵且祎开脱。
“不敢。”宋昶将玉佩递回小厮手中,开口:“本王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也是先皇所赐,只是本王幼年贪玩,玉佩祥云纹路之上有一丝磕碰出来的缝隙,因此当年还被母妃拉到御前请罪,想必皇上是知晓此事的。”
迟青接过细看,手中的祥云玉佩中间的确有一道裂痕,又转手递给了闵阳侯和长公主,众人一一见过,确实有一道裂痕不假。
“何培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从实招来。”
“民女不知,这的的确确是世子赠予,不敢欺瞒大人。”女子脸上这才惊现一丝慌张,摇头道。
众人越发糊涂了,若说闵阳侯世子将王爷的玉佩赠予她人为定情之物,怎么也说不通。
“本王还想问一问何家姐弟,你二人手中怎会有皇上当年作过的几篇诗词书文。”宋昶索性抽出几张纸,之上的字迹是何勉敬所书,可这内容并无几人识得,都以为是他本人所作,可能将来会被世子据为己有,说:“这上面的内容,是当年皇上在还是皇子之时在缘山书院所作,所知之人甚少,倒是不知何勉敬是如何做出和皇上一模一样的文章来,莫不是皇上十几年前抄了何家公子的文章不成?”
堂上一时寂静无声,这话也就明怀王敢开口胡说了。
“原稿收在皇宫御书房十几年。”宋昶接过说话不疾不徐,道:“当年皇上尚未登基时,书稿便一直放在许家,本王年幼时倒是在外祖父那里见过,便抄录过一些,当年也借给且祎看过,想来便是那个时候世子誊抄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书房当中。”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几篇文章竟然是当今圣上十几年前所作,可为何是以何勉敬的字迹出现在众人面前,还口口声声道全是自己所作,并非是世子。
有些人开始清醒过来,世子怕是被下套污蔑了。
“那本王是否可以这样猜测。”宋昶靠在椅背上,似是疲倦,开口:“何家姐弟,受恩于世子,却处心积虑试图污蔑世子,先是偷盗玉佩,假说二人有私情,再偷世子房中外传或是不曾外传过的诗词文章,誊抄一遍,说是出自己之手,败坏世子名声。以此达到自己一些或者某些目的。”
地上二人脸色惨白,根本不似先前的大义凛然,一下子慌了神,慌乱之间看向闵阳侯夫人,可闵阳侯夫人却好似看不见一般扭过了头,假装咳嗽。
“我不知道什么王爷的玉佩还是皇上的文章,我没有目的,陷害世子我能有什么好处,没有的,得罪世子不说还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大人明鉴。”何培若不承认,她不能承认,否则这一切就都毁了。
“你有。”
前厅门边迟澈开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是锄禾和面露愤懑的周林姝。
“你说有,那你且说说看。”迟青看到迟澈,也不惊讶,刚刚他就注意到了人群中他一直在看着这桩案子。
“何家姐弟,因金阳有名的‘童书案’受到牵连,何勉敬此生不得入仕途。”迟澈笑而不语,等着众人回忆起这‘童书案’,继续道:“有人告诉何家姐弟,可以帮他们彻底摆脱这种命运,只要这次污蔑了闵阳侯世子,不过是让他名声受损,丢了这世子之位,丢了这锦绣前程,至于这人是谁。”
将手中的官府记录递给迟青,正是记录在册的二人姓名和所犯事由,以及终身不得入仕途的决断。迟澈不再开口,众人此时也想起了三个月前闵阳侯府的事,总算是明白了,至于这所说的有人,不言而喻,就是坐在一旁面色铁青的闵阳侯夫人无疑了。
“至于说污蔑世子。”迟澈停了话头,朝锄禾使了个眼色,锄禾会意从门外带进来一个妇人装扮的人。
“民妇郑氏,拜见各位大人。”妇人跪在地上,看上去有些紧张。
迟澈温声开口,道:“不必紧张,将你刚刚所言再说一遍便是。”
“是。”妇人什么也不知道,只将话又重复了一遍:“民妇住在马行巷尾那家,何家娘子和小公子便是半年前搬来和我家住在一个四合院子里,半个月前,我洒扫院子时,便看见何家娘子烧了许多的书,民妇想着何家娘子不要,便顺手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