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姓苏的人不少,可苏胤轩是叶檀认识的第一个苏姓公子,不由得联想到苏府。
叶檀按下小心思,嗤笑声:“苏胤轩?没听过。”
她眼下不愿与他纠缠,今日前来是有目的的,何必又染一身腥。
未七高声道:“这璎珞圈到底卖不卖?”
掌柜的连忙道:“卖卖卖。”
这璎珞圈价格不菲,前来问价的人不在少数,可最终却无人买下,若非今日苏胤轩来,掌柜要巴着的人就是叶檀了。
苏胤轩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慵懒道:“本公子加一倍,要那个璎珞圈。”
一听苏胤轩这句话,掌柜自然喜笑颜开,一个璎珞圈定价二百两本就是高价,如今加倍卖……掌柜的眼前仿佛掉下了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叶檀的脸色当时就冷了。
故意与她为难?
好,真好。
叶檀头一回见到有人和她比有钱的。
叶檀冷声:“五百。”
苏胤轩不甘示弱:“七百。”
叶檀咬了咬牙,脑中回忆着自己的银票,提高了音量道:“一千两!”
苏胤轩嗤笑:“懒得和你叫价,三千两,连同之前的首饰一起给本公子包起来。”
掌柜的并没有动作,反而是又看了眼叶檀,希望她能叫出更高的价格。
叶檀犹豫了,这璎珞圈确实华美异常,她也喜欢的紧,可眼下她的钱都有用处,自己的伤……
苏胤轩见状忍不住笑,嘲讽道:“就这样,也敢和本公子叫嚣。”
知道叶檀没有再加价的意思,掌柜的开始包装起首饰来。
叶檀对自己说,自己不是买不起,是勤俭持家。
“五千两。”
叶檀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
这回轮到苏胤轩愣了。
叶檀扭头看去,正瞧见江渡尘眉眼含笑走来,眉间那点朱砂红耀眼异常。
她皱眉低斥:“你疯了?一百两的璎珞圈你五千买?江渡尘你钱多的没地方花是不是?”
江渡尘嘴角蕴着似笑意,揉了揉叶檀的头温声道:“你说反了,不是我没钱,是你没钱了。”
叶檀一时语塞,索性扭头不去看他。
没钱都被江渡尘发现了,太丢人了!
苏胤轩眯了眯眼,站起身来道:“江渡尘?你回来了?”
“苏公子。”
苏胤轩捏着拳头:“你执意要与我抢?”
江渡尘仿佛听不懂苏胤轩的话,反问道:“这首饰价高者得,若公子喜欢,大可加价,这没什么。”
他状似无意说:“适才从御街过来,正巧在苏公子身后,瞧着苏公子花钱那叫一个大方,想来今日在外,用了不下万两银了吧?”
叶檀惊了,她以为她算有钱的,怎么会有人比她还有钱?
这苏胤轩一看就是个只知道花钱的纨绔子弟,可一出手就是万两,家里居然如此骄纵他?
再者……这么有钱的人家,叶檀应当是早早听过才对。
苏胤轩被江渡尘戳到了点上,思量片刻,这才冷哼道:“除了璎珞圈,其余的都包起来,咱们走!”
苏胤轩路过叶檀的时候,轻笑道:“叶檀……叶家是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叶檀神色骤凛。
直觉告诉她,就是那个苏家。
江渡尘包好了璎珞圈带着叶檀去了六合楼,刚关上雅间的门,叶檀就忍不住问道:“就是那个苏府?”
他点了点头,打开了木盒缓缓道:“苏胤轩是苏府唯一的男丁,骄奢淫逸出手又阔绰。”
叶檀皱眉:“出手就是万两,姑苏有这样的人家,怎么我不知道?”她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还管首饰?”
江渡尘失笑,停下了动作,正色道:“自然不是从前的苏家,苏家虽家底丰厚,可也不至如此,我查过了,这苏家的资金有问题。”
“问题?”
叶檀对这些资金上的事情并不了解。
江渡尘颔首:“那日回去后我查了苏府的金银出入,盘查了他明面所有的生意,根本不足以让苏胤轩这般挥霍。”
叶檀沉思:“除非……是一些不正当的勾当。”
江渡尘缓缓道:“陈掌柜生前去过赌坊,还有,那日我们见到的并不是陈掌柜。”
叶檀懵了:“什么叫不是陈掌柜?”
江渡尘递了杯茶过去,道:“那日咱们并没有看到脸,我不太放心,第二日又去看了一眼,并不是陈掌柜,是苏明远手下一个管家。”
“这个管家贪财好色,有一天忽然就不见了。”
听着江渡尘说的这些消息,叶檀忽然明白了。
难怪,难怪苏明远要派人去义庄确认死的人是不是陈掌柜。
姑苏盯着叶家的人不在少数,苏家也是其中一个。
叶家财力雄厚,苏家不仅眼馋,心里揣测叶家背地里的勾当,陈掌柜偷摸去赌坊,去赌坊除了赌钱,就是借钱。
民间借贷之事常有,但是并不能上台面,小贷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府一直在抓高息贷,赌坊的贷又能低到哪里去。
苏家以为陈掌柜是奉叶家的命令去收钱,这赌坊高利贷一旦被人揭破,那可是重罪!这若被揭穿了,对于叶家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苏家想陈掌柜死,又买通了陈大娘让官府状告,看似医死,实则谋杀,让官府去查谋杀的原因,若是深查下去,定然会扯出叶家放贷,利息太高不给百姓活路,陈掌柜一时压不住民怨,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