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冬让傅白带着她进去。
小孩蜷在黑漆漆的角落,满身血迹。
阮冬敲了敲栏杆。
小孩睁开红肿的眼,瞧清之后,一把抓住栏杆,起先惊讶,随后便急道:“花夫人你怎么在这里?快带着栗栗离开药王谷。”
阮冬拍拍他的脑袋,轻声道:“我都知道了,别怕。”
小孩一怔,眼圈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没用了,一切都完了,都是我没用,才会这样……”
“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那么强,没人能对抗,花夫人,你们尽快离开吧,都怪我,连累了你们。”
小孩哭的很伤心。
阮冬挑眉,那么强?没人能对抗?
呵!
她轻蔑的看向自己的心魔镯,只要她捏碎手镯,以她的盖世神功,区区一个假货,算的了什么,她道:“别担心,接下来交给我。”
小孩茫然的看向她,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他擦了擦眼泪,有些激动的想,难道花夫人是什么大能前辈?那他爹还有救,他便愈加热切的望向她,满眼都是期待。
阮冬很受用,这种目光她当年时常感受到,不值一提,她清清嗓子,摩挲着自己的手镯,略显傲慢的道:“不用担心,只要……”
徒弟的视线冷冰冰的望了过来。
她一顿,默默的收回手,识相的改口:“只要……你认真祈祷,老天一定会垂怜你的。”
杜少君:……
·
阮冬和傅白回到别院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院子里乱七八糟躺了许多人。
衣衫凌乱、血迹斑斑。
一旁碎玉叼着根小鱼干,坐在八仙桌上,正在装自己的腿。
阮冬:……
她特么以为大徒弟是开玩笑的啊……这是怎么,真砍了啊?
她惊悚的看向傅白。
大徒弟笑眯眯。
碎玉装好腿,活动了一下,挺灵活,他歪歪脖子,懒洋洋的看向傅白:“你的肾我丢河里了,自己找去。”
傅白:“算了,不要了。”
阮冬:……
你们他妈的都在说什么鬼话!!!
后来傅白在阮冬“你不去把肾找回来我就不喝这瓶奶”的威胁中,无奈的去河边了。
随后碎玉便喜滋滋的跑过来,他白净的脸颊上还沾着血迹,配上他兴奋的表情,显得格外疯狂。
碎玉抢走阮冬抱着的奶瓶,一把砸在地上,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浆果汁,红通通的,塞给她。
“师尊,喝这个,灵气充裕,养颜。”
阮冬头皮发麻的看着地上的乳白色奶渍,寻思着自己的腿断了能不能装回来。
她久久没反应,碎玉表情一暗,低声问:“师尊喜欢奶,不喜欢我这个么?”
阮冬一怔,当场抱紧,立刻喝了两口道:“喜欢。”
她不知道自己腿断了能不能装回来,但她知道肾没了她肯定跟着没了,惹不起惹不起。
她抱紧果汁,颤抖的问:“这地上的……你能解释解释么?”
碎玉恍然,道:“我方才出去找腿的时候……”
阮冬听到这里,立刻喝了两口果汁,小脸煞白煞白的。
“看见药王谷的人将这些人围起来,似是要直接杀掉。”他顿了顿,凑过来,“师尊知道的,我随师尊,就是善良,我看不过去,就顺手带回来了。”
阮冬怔了怔,问:“那怎么一个个不省人事?”
碎玉笑眯眯:“太吵了,就干脆……师尊放心,还有一口气。”
阮冬:……
阮冬仔细瞅了瞅地上的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先前假货说杜少君的手下被他全部抓住,并且已经解决,该不会,这里就是那些人吧?
结合碎玉所说,倒是很有可能。
但如果碎玉闹得动静过大,搞不好会打草惊蛇,她立刻仰头看他,问:“你没有弄的人尽皆知吧?”
碎玉笑着道:“我又不是长寒,药王谷那些人,我抽了魂魄又放回去了,他们只当自己完成任务,师尊放心。”
阮冬愣了愣,碎玉这么缜密?
她忍不住道:“做得好。”
碎玉得了夸奖,眼睛都亮了。
他忽然凑过来,笑眯眯的问:“师尊,吃小鱼干么?”
阮冬奇怪的问:“什么小鱼干?”
碎玉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根炸的焦黄酥脆的小鱼干,递到她唇边。
长长的小鱼干,都送到面前了,香味直往鼻子里钻,阮冬条件反射般的咬住一头,另一长截露在外面。
碎玉笑的眉眼温润,忽而眨眨眼。
“太长了,师尊一口吃不完吧。”
阮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转脸看向他。
他却倏然俯身凑了上来。
漂亮的下颌弧线一闪而逝,他微颤的眼睫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随后,轻巧的叼住了小鱼干的另一端。
阮冬僵住了!
两人近在咫尺,鼻尖交错,呼吸缠绵。
碎玉本就好看,清凌凌的,清泉一般。
凑的这般近,唇红齿白,眼眸漆黑,长睫浓密如鸦羽,敛着细碎的月光。
他弯眸笑。
阮冬脸一瞬间红了。
忽而听见响动。
她僵着脖子用余光一瞧。
傅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阴影处,手中的肾……“吧嗒”一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