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那名年轻男子连忙回道:“回王爷是一个女子在后面叫唤,方才马速太快,许是弄脏了她的衣服。”
方才急着赶路,实在是没有注意水洼和行走的那名女子,想来倒是有些愧疚。
“停下来,给她几两银子打发了便是。”姬琼堇甚至连车帘都未曾掀起,只是留下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阖上了双眸,好像此事都同他无关一般。
男子拉动了缰绳,马停了下来,而霍岐也走了上来。
“女郎莫怪,方才实在是无心之过,弄脏了您的衣服实属抱歉。”
见那男子淳朴憨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霍岐此番若是追究下去倒是显得不够大度,太不近人情。那男子说完便是取出了自己的钱袋,少女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到那男子递上来更是有些无措,她面色微红,客气地推脱道:“咳咳,其实小意思,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不要银子的,不过如果……”
她的话还未说完,本想同男子说如果稍微表达下心意也是没问题的,可他打断了少女的话,老实巴交地交银子放回了自己的钱袋,“那……在下就先收起来了。”
他倒是个实诚的人,丝毫不懂旁人客套的话,他傻笑了两声,“女郎通情达理,与那些斤斤计较的市侩小人自然不同。”
被他这么一说霍岐自然不会再好意思开口了,只是这鸡腿弄脏了如何还能吃?她叫住了正打算驾马而去的男子,
“嗳~”
男子顿了顿,有些奇怪地看着少女,“女郎可还有事?”
“这鸡腿……”
话音甫落,男子便接过了她手中用油纸包着的鸡腿,晶亮的眸子倒是显得几分可爱,“这鸡腿可是徐纪的?女郎这是想将它给在下?”
他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女郎美意,在下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嘴上这么说着可身为资深吃货的裴弦澈立马笑容灿烂地将油纸包好的鸡腿放进了胸口。
少女深感无奈,“什么奇葩,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这不就是所说的陪了夫人又折兵,就在她气鼓鼓的想回祥聆阁,那个熟悉的绿衣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手里提了一个只竹篮,似乎是往城外的方向去。
“这不是芷烟吗?”霍岐喃喃自语,因为让她奇怪的是此时天色已不早了,此时出城,恐怕回城之时已是宵禁,再无法入城了。
少女本想追上前提醒,可是芷烟脚步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急,那人影竟在下一刻消失在一片竹林中。此番倒已是出了城,霍岐人生地不熟,也只能先找到她再回去了。
而姬琼堇选在这时候出城,正是因为不会有人察觉,若是晚了,他便会在附近的客栈落脚。
看着裴弦澈边办着正事,还不忘口腹之欲,他轻瞥了男子一眼,问道:“为何凭白无故拿人家东西?”
裴弦澈手能扛鼎,可正因如此吃的也是极多的,用他的话来说当侍卫是个体力活,只有吃饱才能磨刀不误砍柴工。
“王爷那女子心地善良,属下是不好意思拒绝。”男子挠了挠头,傻乎乎地笑了笑。
可他的心里姬琼堇早就看破了,他不以为然地说道:“本王看你是肚子里的馋虫不好意思拒绝。”
那啃了一半的鸡腿裴弦澈还透露出一丝不舍,可眼前的是自己的主子,他犹犹豫豫地说道:“要不王爷您吃。”
如果不是姬琼堇慧眼识珠,恐怕他永无出头之日,裴弦澈本是一个偏远山庄的猎户,力大无穷,以打猎为生,正是因为有一日这个大名鼎鼎的五皇子去桂山打猎,和他看上了同一只猎物。若不是王爷的带挈,就没有今日的裴弦澈了。
“你自己吃吧,办正事要紧!”姬琼堇现在心思都在鹏坤这件事,虽然他没有当太子的意愿,可事关重大,他不想自己的父皇和整个皇室受到诟诮和议论,所以有些事他必须扼杀在襁褓之中。
“是是是,属下知道。”可偏偏裴弦澈并未改掉多年的恶习,出来办事随身还带着酒壶,他恐怕是京都唯一一个将酒当成水饮之人,所以很多人对他们的评价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姬琼堇在办事方面还是尤为严肃的,见他酒瘾又犯,低声训斥着:“不准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