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所有计划里的一个?变故,所以?我才开?始接近你。你知道的,从一开?始对你我是怀着试探之意的,所有的轻佻风流外是我的防备与警惕。那时候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你能?让我从一开?始的算计到感?兴趣,再到最后的悄然入心。”
“不选吏部是因为太过招眼,选礼部是因为你,”沈迟以?手支颔,语气悠然,“这路子走起来的确要绕远一些,但总体来说我自?己还是挺满意的。跟你父亲套个?近乎,岂不比我在?吏部艰难曲折要容易的多?”
江怀璧斜眼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沈迟轻咳一声:“自?然是开?玩笑。……你父亲虽然忠正,但必然树敌不少?,其他的我管不着,只礼部便已知道有不少?在?下面闲着没事搞鬼。你既听了我的故事,便知道我日?后是要一步步走上去的,我不想看着你父亲孤立无援地?站在?高处,更不想看着你伤心,因为家族而背负太多。”
“我既说了要同你一起走,便不会丢下你一人。达到目的的办法又不止这一条路,事实证明?这条路是我最喜欢的。我这个?人不管什么账都?算得清楚,不做赔本的买卖。”
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阿璧在?担心什么?”
“我……”她忽然喉中一哑,垂眸默了默才道,“魏家的事你当初忽然参与进去,而今才知是为了这事,但的确有些冒险了。陛下说有意将你调到吏部去,可那事到现在?还没个?论断,我担心你会被推出去。”
沈迟轻笑:“这你无需担心。我既然设了这局便不会轻易被人利用,且……我暂时并不打?算去吏部。”
江怀璧微怔。
“燕州如今有战事,我会请缨。”
江怀璧一惊:“你……在?京城待了二十多年,忽然要去边关?军中你毫无经验,先不说你参不参得了军,长宁公主?如何放得下心?陛下又怎么会容许你胡闹?”
话?音刚落便听得他轻嗤一声:“自?明?臻书院结业后那两年,你以?为我去哪里了?躺在?侯府养尊处优么?你见过我与人打?斗时所用的剑法么?”
闻言江怀璧惊诧片刻,已猜得七七八八,但还是有些好奇:“外界确实一直传言你那几年嫌弃京城苦闷,去南方游玩了。”
“两年半时间,我在?燕门关附近的风沙里。”
他那个?时候只给母亲说了一声,动用了关系将他安插进去。过去也仅是一个?小卒,化名赵晚。那个?关隘虽然离燕州不远,但与燕州的平静却截然不同。那里北戎少?,却有其他外族部落的侵袭,他上过十七次战场,受过二十三?道剑伤,许多次淬着毒的箭矢贴身擦过。
在?那里有师父教他功夫,教他御敌抗敌之策,那是他在?兵书上看不到的烽烟战火。
也正是因为有过畏惧与勇敢的曾经,才会对所拥有的一切无比珍惜。
没有人知道,上一次看到那太监以?银针对付她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置身于那个?熟悉的场景,耳边风声呼啸,全身都?充斥着紧张,比他自?己置于生死?还要畏惧。幸而她无事……
“我与北戎打?过几次交道,也与那些小部落有过来往,有好些剑法武功都?是从他们那里借鉴来的所以?很少?有人能?从我的出手里找出什么规律破绽来。”
“这些外界都?是不知道的,如今除了母亲外,也就只有你一人知晓而已。燕州离筱州不远,时隔多年,我想再回去看看。且如今看来并非是燕州一方的动静,怕是与其他有还有关联。陛下如今盯着的不仅是朝堂那些不安分的人,还有京城以?外其他地?方。我总待在?京城也并不安全,总有人想要侯府彻底没落呢。且陛下若是真把我调到吏部去,眼红的人可不少?。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前功尽弃。”
江怀璧默了默。出京的确是淡出众人视线,而军功也的确比在?朝堂上熬着要好挣,但是代?价也远远不是朝中走动走动可以?比的,刀剑毕竟无眼。
她声音有些低沉:“这一次燕州并非正常战争,背后有人操纵,你……”
“你什么时候也儿女情长起来啦……你向来都?是信我的,对不对?”
江怀璧见她听不进去,只轻叹一声,垂下眼帘。她是信他的,他经验比她多得多,她便是只动动嘴皮子也对他没什么助益,知道他有些事情比她要想得周全,可淡淡的忧虑还是相由心生。
她捏住杯盏,用目光去描画那些繁复的花纹,心底才慢慢静下来。
“你忽然与陛下说这么多事,他不疑心你?再者,你将从前种种都?交代?了,已算是欺君……”